古淖文原來已經出道15年。
2009年跟他一起參賽電視台《亞洲星光大道》,冠軍羅力威出過一陣子風頭,跟天后容祖兒有合唱歌,但隨着跟唱片公司完約而淡出樂壇,現時間中協助太太雨僑做直播帶貨。
亞軍亢帥克和季軍蔡梓銘,早已離開多年,前者在內地做生意,後者成為中醫。
殿軍陳蕾浮沉多年叫捱出頭,今年終奪「最受歡迎女歌手」獎,在紅館開個唱。
當年,古淖文得第五,更獲「最佳台風獎」,被同屬中萄混血兒的肥媽看中,帶着他巡唱登台,累積了知名度。
他當時以為事業會更上一層樓,但守候多年仍未見突破。2019年之後更跌落人生谷底,試過一年只得一個騷。
去年5月,古淖文決定豁出去參賽《中年好聲音2》,跟大部分素人混戰8個月。從沒想過奪獎,只希望再搏一個機會,他現時的口頭禪是「有得唱已經好開心」。
拿了冠軍後 ,今年36歲的古淖文,重新出發。
文:Jobbie 攝:Cody
自以為是的輕狂歲月
從入行開始,自以為「靚仔、唱得、識跳舞、會震音」,古淖文相信終有一天會有粉絲為他瘋狂。驕傲當然有驕傲的資本,未參賽《亞洲星光大道》前,他已被選中代表澳門,與陳慧琳、張惠妹及孫楠,幾位當時得令的歌手,在台上合唱第11屆全國運動會開幕式主題曲。
「我在這方面的想法比較極端,要做就要去到哥哥(張國榮)、梅(豔芳)姐的成績,有屬於自己的經典歌,大班粉絲。但等了又等,還未排到我。有段時間會自我安慰,唱多幾場,應該到我了。」等到2014年,他決定回老家澳門發展。
出過唱片,也拿過當地一、兩個音樂獎項,最終走到他形容的「半紅不黑樽頸位」,令古淖文越覺困擾:「其實《中年好聲音2》之前,一直都在自我質疑,要不要繼續唱下去?還是完全脫離(唱歌)只做司儀?我的萄語還可以,做過不少政府活動主持,即講完一輪說話便有酬勞,有固定收入。但唱歌是自小夢想,若行到這一步才放棄,我覺得對不起自己。」
人生低潮遇「天使」
2019年後,古淖文跟很多人境況相同,因疫情關係工作量銳減,試過一年只得一個騷。雖然父母是澳門公務員,沒有經濟負擔,但那時整個人滿載負能量,情緒陷入低潮。被困在家時唯有瘋狂做運動,每天至少兩小時,可幫助他暫停胡思亂想。
「心情糟透時,脾氣也大,試過將玻璃樽掉落地發洩。現在當然不會。幸好當時遇上願意開解自己的人,他是澳門人,認識多年,一直對我印象不好,但再接觸時,他才看到我真實一面,認為我並不太壞。」
古淖文透露這位「天使」是一位打政府工的普通人,十分正能量。他自己每有想不通的事情,就會找對方傾訴,因而令他逐漸放低過去,不再鑽牛角尖。那段艱難時期,就這樣走過來:「任何人都有機會遇上低潮,需要身邊人扶一把。可以是父母、伴侶,而我剛巧遇到他。」由於對方不是圈中人,古淖文不想透露太多細節。
年少氣盛得罪人懵然不知
承認少不更事,說話囂張,古淖文甚至連得罪人也不察覺。試過朋友當面指正他,雖然願意馬上道歉,但其後才得知自己的態度讓人感覺不夠誠懇:「我性格直接又Harsh,難免令人誤解。回想當年的行為,我覺得自己好蠢,不過有心不怕遲,如果沒有那些經歷,我又不會反思,然後進步。人生總要經歷低潮、不如意,才知珍惜。」
低谷中決定參賽,他糾結了好一陣子:「有很多顧慮,也很在乎別人看法。但不報名,機會是零。」再次在觀眾面前表演,他發覺自己真的很喜歡唱歌:「原來唱歌對我好重要,有得唱已經好開心。心態改變了,就像你給我一塊朱古力,我已經好滿足。」
感恩谷婭溦無私鞭策
不再恃才傲物,《中年好聲音2》令他改變很多:「天分,我不敢說有,但當年跟肥媽走埠登台,全部是Live Band,她一叫我上台,我便要開口唱。長時間訓練,算是揮灑自如。到參加比賽,觀眾要看的是歌者內心,對歌曲的想法,或者用甚麼態度咀嚼歌詞,要全神貫注用心唱。以前唱歌,怎會留心歌詞?唱完便走人。」
這亦是他在比賽初期,跟導師「小辣椒」谷婭溦經常產生拗撬的原因之一:「我倆性格剛硬,又各自有想法。她每次聽我唱完Rehersal,就鬧,就改動,要求每次都要比上次好,精益求精。」
事實上,古淖文很感恩她一路帶領:「我要有人鞭策,才會有進步,要不然會自以為是,相信好快便會出局。導師都是無條件幫我,真的很多謝她 。」
到比賽中段,唱畢《盼望的緣份》,評判導師首次讚他「已甩掉江湖味」,古淖文還未開口,谷婭溦已激動得在抹眼淚。
肥媽教導要尊重自己
肥媽是在事業起步階段,對他很有要求的老師。古淖文說,至今仍緊記對方教導:「阿媽教我不管是CEO、首富,又或清潔姐姐,都要尊重。當然,第一要懂得尊重自己,包括工作、喜歡你的觀眾,如果做不到,就算唱歌唱到出神入化,大家都不會欣賞你。」
原來,當年他愛跟朋友夜蒲,年少輕狂,自然試過飲大兩杯:「阿媽早就叫我要愛惜自己,要對自己所做負責,但聽完我轉頭就出去玩。幸好朋友多,每次飲到咁上下,他們會送我返屋企。」澳門沒有狗仔隊,在香港也從未出過事:「可能當年無新聞價值,要被偷拍都應該是羅力威。」但他隨即補充:「大家別誤會,他(羅力威)一直是宅男不愛蒲,喜歡在家彈琴。我這麼說怕又會得罪人。」
喜獲前輩甄妮批評關注
「重返」樂壇後,古淖文一直備受關注。前輩甄妮曾公開批評這位冠軍「好油膩」,但未有為他帶來不快:「甄妮姐姐所說的油膩,以我的理解,應該指江湖味、撈味重。能夠得到這樣級數的前輩留意,我好開心。她直接指出我的毛病,有時自己看自己一定不夠全面,局外人反而看得更仔細。請給我時間改善。」
他以一杯陳年濃普洱來比喻自己:要慢慢加水沖淡,才能創造一個全新的古淖文:「人要與時並進,你看(汪)阿姐一直都緊貼潮流,好勁。」知足常樂,那管是批評還是讚美,古淖文說這段日子,心情愉快:「活在當下很重要,我才不過30多歲,還有一條很長的路要走。」
都說近年當歌手不容易,曝光平台雖多,競爭也大,難以造就以往的超級巨星。古淖文卻保持樂觀:「時代不同,聽歌不用買唱片,也不會像以前有幾十場演唱會,不過,Superstar未必不會出現。我覺得現時觀眾比較喜歡樣子可愛又識跳舞的歌手,自己還停留在哥哥、梅姐的年代,或者我將兩者結合,看是否一樣Work……自古成功在嘗試。」
後記: 親愛的輝智,向你學習
古淖文以「親愛的輝智」來稱呼同屆亞軍。
原來,在比賽過程中,坦蕩蕩的譚輝智令他深受啓發:「我覺得他比較佛系,上台時從容不迫,本着只是個喜歡唱歌的素人心態來參賽,沒想過有沒有人喜歡,也沒想過有沒有人支持,就這樣走上舞台。但他又可以唱得很好,所以我一直留意,從中學習。」
如果觀眾有仔細觀察,比賽初期,古淖文唱歌時有手震,比沒有經驗的素人還要緊張。
不得不承認,要突破自我,知易行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