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大案】承認自掏腰包1,500萬港元 安排美軍前高層密晤蔡英文 法官質疑擔任美台「中間人」 黎智英否認:我無資格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及《蘋果日報》三間關聯公司涉串謀勾結外國勢力案,黎作供26天後終完成主問。控方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隨即展開盤問,首先追問黎智英跟前美國陸軍副參謀長基恩(Jack Keane)和美國前副國防部長沃夫維茲(Paul Wolfowitz)的關係,進一步披露黎智英原來早於2017年,已經為都是剛上台的美國特朗普及台灣蔡英文「拉線」。黎智英安排特朗普身邊的基恩及沃夫維茲親身到台灣跟蔡英文見面。雖然黎智英聲稱蔡英文只不過想透過二人就美國政府對台灣的立場態度「摸底」,但事實上他們所提出的「意見」,還涉獵台灣軍力提升及整頓美台「外交」渠道。

而黎智英不單出力還出錢,二人兩年的顧問費共達到300萬美元(折合港元2300多萬元),庭上黎智英確認曾自掏腰包達1500萬港元,以支付二人其中一年四次到台灣跟蔡英文面見的顧問費用及使費。

同一時間,黎智英亦有跟後來擔任白宮國家安全顧問的博爾頓(John Bolton)交流美國可利用台灣制衡中國的意見,法官李素蘭遂問他是否協調美台關係的「中間人」?黎智英否認:「我無資格這樣做」。

文:本刊記者

在《港區國安法》於2020年6月30日實施之後,黎智英在其專欄文章及網上節目《Live Chat With Jimmy Lai》中,較多提到中美的對立關係,並經常讚揚特朗普有效利用台灣的晶片工業及提升台灣的國際地位去制衡及對抗中國。基恩和沃夫維茲亦曾亮相該節目,大談他們類似的見解,甚至說到美國加強在亞太地區展示軍力,可以阻止中國向台灣開戰。

基恩為退役美軍上將 沃夫維茲為前副國防部長

基恩曾獲特朗普頒「總統自由勛章」。
基恩曾獲特朗普頒「總統自由勛章」。
黎智英(右四)與沃夫維茲(右三)關係密切,曾一同到訪緬甸,黎妻李韻琴(前排右五)和Mark Simon(黎夫婦後排)亦有同行。
黎智英(右四)與沃夫維茲(右三)關係密切,曾一同到訪緬甸,黎妻李韻琴(前排右五)和Mark Simon(黎夫婦後排)亦有同行。

基恩為前四星上將,曾擔任美國陸軍副參謀長,後任戰爭研究所主席,退役後於2020年獲特朗普頒發「總統自由勛章」,以表揚他對美軍的貢獻。他在2017年拒絕特朗普的國防部長提名,但其後擔任對方的私人顧問。基恩對中國立場「進取」,跟白宮關係密切,更被視為特朗普的「耳目」。黎智英庭上確認與基恩分屬好友,早於2016年已認識,並一直保持聯絡。

至於沃夫維茲,為美國前副國防部長,曾任美國駐印尼大使,有豐富的處理亞洲問題經驗。黎智英表示,跟沃夫維茲相識多時,2013年更聘用對方助他到緬甸尋找商機,之後保持社交關係。

黎智英早認識蔡英文 蔡副手曾是台灣《壹週》《蘋果》寫手

蔡英文(左)與黎智英在美國在台協會為黎舉行的歡迎派對上認識。
蔡英文(左)與黎智英在美國在台協會為黎舉行的歡迎派對上認識。

而台灣方面,黎智英說他一早已經認識蔡英文,當年他到台灣做生意,美國在台協會為他開歡迎派對,他就是在派對上跟蔡英文碰面,之後一直保持關係,即使是對方出任台灣領導人期間。
關於2017年的密晤關鍵人物尚有一名,就是當時被視為蔡英文「左右手」的江春男。黎智英說江春男自台灣《壹週刊》(2001年)創刊,便受聘於該報撰寫評論文章,直至他加入蔡英文政府為止。

江春男入蔡政府後 仍從台灣壹傳媒 支取580萬台幣

江春男(圖)曾獲蔡英文視為左右手。
江春男(圖)曾獲蔡英文視為左右手。

但根據控方資料,於2017年11月至2020年2月期間,即使江春男已再無撰寫文章,但台灣壹傳媒仍然向他支付共約580萬元新台幣,說是黎智英給台灣壹傳媒主席葉一堅的指示,理由是江對黎智英或台灣有「某些用處」。

黎智英庭上解釋當中存在誤會,他對於江春男一直從台灣壹傳媒支款一事並不知情,知道時即時指示停止付款。但他同意法官杜麗冰及李運騰所指,江春男成為蔡英文「左右手」、擔任台灣官員期間,仍然毫無原因下持續從壹傳媒取得報酬,形容自己對此亦感到十分「驚訝」。

蔡英文望了解美國對台取態 黎智英推薦人選

黎智英否認自己是協調美台關係的「中間人」。
黎智英否認自己是協調美台關係的「中間人」。

說回2017年密晤一事,黎智英表示當時江春男跟他說,蔡英文希望了解美國政府對台灣的態度和感覺,詢問他是否認識一些人士可向蔡英文提供意見。他想起基恩和沃夫維茲這兩位朋友,遂為雙方穿針引線,並跟江春男協調行程安排,包括確保一切事情秘密進行。而無論是控方及三位法官,都質疑為何有保密的需要,黎智英就解釋即使二人當時並非美國官方成員,但鑑於他們都曾經是美國政府高層,身份敏感,故此有保密的必要。

台灣政府諮詢意見 顧問費連行程費黎智英來付

庭上披露,黎智英為美國總統特朗普(圖)及台灣蔡英文「拉線」。
庭上披露,黎智英為美國總統特朗普(圖)及台灣蔡英文「拉線」。

過程中黎智英不但支付二人前往台北的行程費用,就連他們要就這個提供「獨立而非政治性的諮詢」服務向美國司法部申請批准時,所花的律師費用亦是由黎智英去支付,當然亦包括協議中每人每年75萬美元的顧問費,兩年合約合共300萬美元。

李運騰法官一度質疑:「既然他們是向台灣政府提供諮詢服務,為何不是由台灣政府付款?」黎智英解釋由於二人是他朋友,是他要求他們幫忙,行程又是由他安排,所以就由他來付款,強調蔡英文對於錢是由他來付一事並不知情。

基恩和沃夫維茲二人於2017年8月16日,以非官方身份前往台北與蔡英文首次會面。黎智英說他印象中二人一年內去過台北四次,每次行程尾聲他都會親身前往台北跟他們晚膳,以了解他們跟蔡英文會晤後的總結及看法。

二人給蔡英文意見涉及軍事外交層面

黎智英在上述首次會面三日後傳送了一段摘要予江春男,黎供稱那是基恩及沃夫維茲在會面後跟他提及的意見歸納,期望江會轉達給老闆(Boss)。而其中內容還建議台灣跟美國簽訂10年合約確保能源安全、招募美國退休將軍協助台軍「現代化」,以及聘請外交官駐華盛頓方便交涉等。同時他還向江推薦曾任美國駐香港及澳門總領事的郭明瀚(James Cunningham)為合適的外交人選。

杜麗冰法官關注「老闆」是誰?黎智英坦承訊息中他所用的「老闆」是指蔡英文,但解釋因為蔡英文是江春男的「老闆」他才會這樣寫。

黎智英說記得在自己的安排下,基恩和沃夫維茲於2017至2019年間曾到訪台灣三、四次,旅費及「顧問費」均由他來支付,但他聲言不知道他實際付了多少錢,因為他都交由Mark Simon處理,金額亦由Mark Simon去決定。

但控方隨即提出他跟Mark Simon的訊息紀錄,顯示基恩和沃夫維茲於2017年,以及2018至2019年間,分別都有四次訪台。而且在2018年一次他向Mark Simon查詢其中一筆1490萬港元的開支詳情時,Mark Simon向他交代那是二人按合約每年分別可得「顧問費」75萬美元,以及二人台北之行的旅費,再加上他另外向基恩「饋贈」25萬美元。

法官李運騰
法官李運騰
法官李素蘭
法官李素蘭
法官杜麗冰
法官杜麗冰

行程還包括 訪問「盟友」日本越南新加坡

律政司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開始對黎智英展開盤問。
律政司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開始對黎智英展開盤問。

而在Mark Simon跟黎智英的匯報中亦可見,基恩及沃夫維茲於2018年5至11月的行程還包括日本、新加坡及越南這些「盟友」。雖然紀錄可見黎智英當時回覆「好的」,惟他在庭上堅持跟基恩、沃夫維茲有口頭協議僅限於到訪台灣,雖然二人曾提議到訪越南等地,他亦表示過贊同,但他不知道最終有否成事。

黎智英同時密會博爾頓 談美國在台駐軍

另一方面,控方又披露黎智英早於2017年1月曾與時任美國企業研究院高級研究員、後來成為美國白宮國家安全顧問的博爾頓(John Bolton)見面。黎智英就會面更特意準備了「機密」筆記,當中提到美國在台灣駐軍有助維持兩岸和平局面,又稱台灣能在中國最要害的地方成為最有效制衡的槓桿。黎智英並於會面前一日,將筆記傳送給江春男,並提醒對方閱後銷毁。

黎智英庭上解釋,自己常與江春男交流意見,故將上述筆記傳送給對方,否認期望對方轉達予蔡英文。對於控方指黎智英顯然是主張美國利用台灣作為對抗中國的槓桿,黎智英指當時媒體間早已討論美國應將部分駐日本軍力轉移至台灣,他只是提出媒體正在討論的意見,但因為他是身在香港的中國人,所以這些敏感的內容需要保密。

否認任美台「中間人」

法官李運騰指出,黎智英在《國安法》實施後於個人訪談節目亦有談及美國在台駐軍之議題,豈非更加敏感?黎智英認為節目播出時,上述議題已出現一段長時間,情況有所不同。法官李素蘭進一步質疑,黎智英是協調台灣與美國雙方關係的「中間人」?黎智英提高聲線否認:「我不是中間人,我無資格這樣做。」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