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大案】(1)律師助理陳梓華作供 不滿勇武派壞了「大事」 黎智英圖助老泛民奪回話語權

《蘋果日報》創辦人黎智英涉嫌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危害國家安全案,最後一名從犯證人、律師助理陳梓華出庭作供,講述他在案發期間,如何在「國際線」上成為黎智英與李宇軒之間的「傳話人」,協助黎智英企圖收編「勇武派」,並為「老泛民」從「年青人」手上取回話語權的經過。
據陳梓華所述,黎智英不滿反修運動期間勇武派的暴力行為令到「畫面唔靚」,直指這會失去國際特別是美國的支持;但另一方面,他對國際線的全球登報文宣及眾籌方面的表現頗為讚賞,認為有助取得國際支持,令他們採取經濟封鎖及制裁等反華政策,最終達到「支爆」。
因此,黎智英要求陳梓華、李宇軒及「攬炒巴」劉祖廸三人跟隨他的和理非統一路線,壓制勇武、專注國際游說,並招攬形勢大好的本土政治素人參加初選,以鞏固泛民在立法會的議席。

文:本刊記者 圖:資料圖片

陳梓華今年33歲,擁有法律學士及碩士學位,畢業後任職律師助理,他早前已承認一項「串謀勾結外國或境外勢力危害國家安全罪」。2019年6月他在網上認識李宇軒的同時,因為有網友提議找黎智英為國際登報作經濟援助,便「膽粗粗」致電李柱銘,並成功取得Mark Simon的直接聯絡,從而得到黎智英墊支登報活動。

辯方認為黎智英(左一)涉嫌違反《國安法》的作為,都發生在《國安法》實施之前。(資料圖片)
辯方認為黎智英(左一)涉嫌違反《國安法》的作為,都發生在《國安法》實施之前。(資料圖片)

首次約見 黎智英提「淨化」勇武計劃

2019年11月,黑衣暴徒非法佔據香港中文大學並焚燒雜物擋路。
2019年11月,黑衣暴徒非法佔據香港中文大學並焚燒雜物擋路。

2019年7月,陳梓華終於得以跟黎智英面見,當時黎智英約他到何俊仁親弟於上環開設的日本餐廳共晉午膳,在座還有李柱銘。

當時黎智英開宗明義表示年青勇武派令到示威現場「個畫面唔靚」,會失去國際尤其是美國對反修例運動的支持,提出要進行一個「淨化計劃」,要求他去聯絡勇武派領袖展開對話,要求他們克制。

黎智英覺得年青一輩不支持傳統泛民的溫和立場,而反修例運動正正是由激進的年青勇武派主導。但其實陳梓華反對這種標籤:「為何前線就只是前線,文宣就只是文宣,泛民又一定是老泛民呢?事實上,有不少老人家支持年輕政黨,甚或是勇武當中,不少是年紀更大的。」

但黎智英向他說:「年輕人做不到的事,用我傳媒的力量就可以做到。」其中一句「黃藍是政見,黑白是良知」亦令他認同,故此答應協助對方。

黎智英想做大台勇武不賣帳

有暴徒於香港理工大學發起暴動,並以弓箭射警。
有暴徒於香港理工大學發起暴動,並以弓箭射警。

之後一段時間,陳梓華持續與黎智英保持聯絡,到同年11月,獲邀跟林卓廷、李永達及李卓人等「泛民大佬」飯局。

席上黎智英表明對馬鞍山黑衣人放火燒人一事感到懼怕,覺得勇武派無組織、無分寸並且越來越濫用暴力:「如果搞出人命,整個運動就會失去道德高地去對抗香港政府,從而亦會失去國際支持。」他要求陳梓華向年輕一輩傳達訊息,應該以「和理非」(和平理性非暴力)作為主要抗爭手段。

當時陳梓華確實有在Telegram收集勇武派情報,並且傳達黎智英的訊息,但大家並不賣帳:「打就我們打,被拉的也是我們,但你就想做大台。」陳梓華坦承是黎智英意思,對方只回應:「黎智英?我特朗普添呀!」

黎智英一直知道及滿足美國的要求

激進示威者曾於香港城市大學學生宿舍一帶,以大型彈弓向警員發射石塊並丟擲汽油彈。
激進示威者曾於香港城市大學學生宿舍一帶,以大型彈弓向警員發射石塊並丟擲汽油彈。

陳梓華表示,本來以為黎智英期望減少暴力畫面,是要迎合西方期望,但後來當黎智英向他透露美國政府內部消息,認為民間對香港政府的訴求或指控,未必有實質證據,陳梓華才終於明白,黎智英並非純粹想爭取國際支持,他根本是一直知道美國的要求,不可以有警察及示威民眾死亡、不可以有無止境暴力,他想盡量滿足這些要求。

他又發現,黎智英除了想主導國際線, 亦對當時不同的眾籌活動成績另眼相看 。他知道黎智英接觸過其中一個眾籌活動負責人張崑陽,只是對方拒絕接受贊助。黎智英告訴陳梓華,希望可以跟主導全球登報的「攬炒巴」劉祖廸見面,因為他想組成一個領袖團隊,結合議會、民間及國際線的力量去「推爆政府」。

陳梓華表示,劉祖廸對和理非作為主要抗爭手段的想法有保留,又認為黎智英對勇武的取態令雙方難以合作,但他還是於2020年1月,專程由英國飛到台北跟黎智英見面。

劉祖廸拒黎智英捧做政治明星

黎智英坦言對馬鞍山黑衣人放火燒人事件感到懼怕。
黎智英坦言對馬鞍山黑衣人放火燒人事件感到懼怕。

黎智英一見到劉祖廸,便提出要培養他做政治明星,想他去參選立法會,可以資助他的生活,在經濟及人脈上提供支援,並增加他以及其他政治素人在傳媒的曝光。最初劉祖廸不為所動,表示無意做政治明星。
但黎智英接着說,國際線長遠要游說到外國政府官員去推動反華政策,亦要告訴香港人未被離棄,屆時再結合議會、民間及商界板塊的力量便可能達致「支爆」,推翻中共。根據「歷史經驗」,當中國政府用許多資源去監控人民,情況有如明朝般,「支爆」就指日可待,屆時中國GDP仍會有六成是引入美國式民主的最好時機。

黎智英認為,劉祖廸應該好好運用現有資源,利用攬炒團隊的支持去推廣制裁。他慨嘆自己一代未必能成就此事,寄望劉祖廸牽頭的攬炒團隊,以及年青一代可以接棒。最終,劉祖廸被說服。

黎智英又就李宇軒的美國之行發表意見,認為該次他們去接觸的議員均是老泛民早有的聯繫,實在不必再花心神,反而應該去結識低級官員,10年、20年之後,當他們成為高級官員,再向美國政府施壓會更有效,他更舉出佩洛西及陳方安生作例子。

施明德面授機宜要有犧牲精神

黎智英在庭上與初選撇清關係。
黎智英在庭上與初選撇清關係。

見過黎智英之後,陳梓華及劉祖廸又獲台灣民運人士施明德面授機宜,分享統籌民眾運動的心得。施明德告訴一直潛逃海外的劉祖廸如何走政治犯路線,提醒他要有犧牲精神,若返港被捕更能得到民眾以及在囚抗爭人士的支持。

當晚,陳梓華及劉祖廸跟李宇軒進行網上會議,達成在國際線上跟隨黎智英行動的共識,他們更進行分工,劉祖廸繼續帶領攬炒團隊推廣攬炒論,李宇軒會專注國際游說,而陳梓華會負責聯絡勇武派及政治素人。

贏了區選即提初選 望鞏固泛民立會議席

李宇軒一直以SWHK名義專注於國際游說,最終同意跟隨黎智英的路線行事。
李宇軒一直以SWHK名義專注於國際游說,最終同意跟隨黎智英的路線行事。

陳梓華又透露,其實早於2019年11月,泛民區議會選舉大勝之後,黎智英便向他說了在2020年9月立法會換屆選舉前,舉行美國模式初選的構思。陳梓華說,在區選之前,黎智英要他向勇武派傳話,不要在投票日之前生事。區選之後,黎智英說黃絲勝選是大勢所趨,希望藉初選延續這股氣勢,希望年青人多專注在選舉工作,這樣民氣才會集結。

當時黎智英不同意本土派想另起爐灶組織新政黨,歷史經驗是一旦年青人自己再組政黨,就會令到社會運動變質,因此應該以泛民思想為中心去爭取民主。

辦初選不但可以集中黃絲票源,亦能吸納到活躍於反修例運動的年青人選票,提高投票率,再加上政治素人參選,第一能提高初選認受性,第二到正式選舉的時候,支持他們的選票會流向老泛民,最後泛民在立法會的議席便能鞏固。

熱心辦初選美國政府樂見

2019年區議會選舉後,黎智英即提出初選的構思。
2019年區議會選舉後,黎智英即提出初選的構思。

之後,即傳出有泛民初選的風聲,亦有說張崑陽、黃之鋒、羅冠聰、何桂藍、朱凱迪等人不願受初選約束,陳梓華即時將資訊通報黎智英。黎智英當時要陳梓華前往游說,說初選有正統性,他們必須參加,至少不能讓他們「搞破壞」。

5月,陳梓華在Mark Simon口中得知,黎智英已經聯絡數間傳媒公司,落實舉行初選及選舉論壇,並希望成為一種選舉傳統,以選票制衡政府,更明言這是美國政府所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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