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2年11月底，OpenAI發布聊天機器人「ChatGPT」後，因其能夠對用戶產生類似人類的反應，隨即引發連串人工智能（AI）熱潮，更被形容為「第四次工業革命正在上演」，再一次徹底顛覆人類生活。然而，AI並非有如隕石一樣突然「降落」地球，而是經過日積月累的過程慢慢發展。香港本地創科公司「有光科技」（Fano Labs），利用其語音人工智能技術，經過創立至今7、8年時間累積、琢磨，現已與多家跨國企業及政府部門有合作，該公司其中兩位負責人見證了香港AI產業的發展。
文：米王 圖：黃冠華、受訪者提供圖片、網絡圖片
10年前做AI或被當騙子
AI到底是甚麼？有光科技首席科學家及首席技術官林潤生（Albert）解釋，AI可以根據它的應用層面分類，簡單來說有文字、圖像、影像、聲音幾方面，而一般人常見、接觸到最多的是文字和圖像。
「AI其實就好像賦予一部機器有人類的能力。」Albert 解釋，AI有感官上的行為，不再需要下達一些很清楚的指示，便能做到用戶想要它做的事情。例如AI懂得分析一個圖像是甚麼，又或者聽得明白人們的說話。
有光科技聯合創辦人及首席執行官溫豪夫（Miles）分享行內一個有關AI的有趣「歷史」，提到10年前跟別人說「我做AI」，別人會當你是騙子，要跟人說是「做數學」。他形容當時整個社會對AI的概念及信任度不高，相反現在會介紹自己是做AI相關工作而不是數學。他強調科技絕不會「一夜之間忽然變得很勁」，而科技的進步，是源自一個慢慢積累過程，一步一步地向前發展。
10年後香港可佔領先地位
香港AI科技目前仍未到普及階段，亦缺乏電腦算力中心及大數據，是否已遠遠落後於其他城市？Miles認為香港的AI在學術層面屬世界頂尖水平，而所謂學術水平，是指學術會議和學術論文。香港雖然只有數間相關研究所，但每年發表學術論文數量是世界頭十名之內，可以說非常厲害。
可惜，香港AI業界水平與學界水平相差非常大，Miles說因為香港科技產業近年才得到政府支持，真正做AI的科技公司實在少之又少。他舉例美國很多AI巨頭，往往需要業界與學界合作，由業界提供算力予學界作研究，形成一個互惠互利的「生態系統」：「香港AI業界只是剛開始發展，但只要有政府支援，在這條道路發展下去，10年後香港可以在世界佔有相對領先地位。」
「土生土長」的科技公司
有光科技是香港大學的衍生科技公司，由當時香港大學電氣與電子工程博士研究生Miles，聯合香港大學信息工程系講座教授李安國創立。至於Albert，同樣是港大畢業生，有光科技絕對是一間在香港成立，並在香港發展起來的創業公司。該公司總部位於香港科技園，得到香港大學和政府資助，發展至今已經是一間擁有約70人的中型公司。
提到香港創科的優勢，Albert認為香港幾間大學的科研水平都很高，更可以直接落地用在業界身上。他指出有光科技就是其中一個絕佳例子，創立時團隊都是大學教授或研究員：「當時預見到研究有商業價值，最後亦成功轉化為商業產品。」
處理香港複雜語言環境
有光科技目前專注於自動語音識別（ASR）、自然語言處理（NLP）以及大數據技術，為企業客戶服務，並成功與多間大型或跨國企業合作，每月生意額達數千萬元。Albert解釋：「我們是針對香港特別的語言環境來做，廣東話、英文、普通話都有人講，一般AI未必處理到，但我們的AI就可以處理這麼複雜的語言環境。」另一優勢是他們的AI可以處理一些低質素的聲音，例如傳統電話。
該公司現時主力處理各大公司的客服系統，即時或事後處理電話錄音，分析當中會否有不為人知的問題、趨勢，又或者去分析客人的投訴類別，從而讓相關公司可以採取補救措施，挽留客戶。
技術先進客戶遍全球
有光科技的AI系統最近亦有在金融業中使用：「大家知道，銷售金融產品需要錄音並審查是否符合金管局、證監會要求，如果遺漏了一些環節，會被罰錢。」這時候利用科技，就可以輕易找到是否有違反合規的情況出現。
除此之外，該公司亦提供聲紋（Voiceprint）技術，即是AI可以根據客戶聲音，從而知道其身份。以往使用電話銀行服務，需要詢問大量問題作認證，但現在系統只要聽到你的聲音，已經可以確認登入身份。
Albert透露，國泰航空、中國移動、滙豐銀行、東亞銀行都是他們比較重要的客戶，還有很多跨國企業公司，遠在法國亦有他們的客戶，因此他們的AI技術應用可以說得上是「全球性」，今年亦準備在新加坡另設「基地」，發展當相迅速。
初心：「香港製造」有保證
雖然有光科技做得「有聲有色」，但成績其實得來不易。Miles回想2015年時候，當時很多人都會覺得「香港沒有科技公司」，比較大一點的機構甚至政府部門，只會購入外國科技產品，將香港本土科技產品拒諸門外，令Miles的團隊決心「搞一間公司」，去證明「香港製造」也有質素保證，這也是他們當時成立公司的初心。
「這7、8年令我們最有成就感的，是很多客戶以往從來不會用『Made in Hong Kong』的科技產品，但如今他們都對我們表示認可。」Miles認為社會開始有改變，認同香港也可以有好的科技公司，而這些科技公司也可以做出很成功的科技產品，特別是在AI這個新行業：「你會感覺到社會對香港創科這件事，有個感官上和信心上的改變。」
「AI尹光」網上牽熱潮
聲音合成也是AI科技中一個熱門應用，通過AI分析，衍生成模仿某個人物的聲音，包括說話和唱歌。例如早前出現「AI尹光」熱潮，有網上頻道以AI塑造出尹光的聲音，翻唱不少經典歌曲。
作為專門處理聲音的專家，Albert也覺得整件事很有趣，承認網上流傳的翻唱片段的確做得很像真人：「這件事告訴我們，AI技術除了有商業價值，娛樂性方面也有發展空間。」
AI可以24小時工作
事實上AI已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大家的生活，例如訂機票、銀行服務、客戶服務或檢查戶口餘額等等，也都會牽涉AI科技。未來人力會否被AI取代？Albert表示歷史已經將答案告訴大家，每當有新技術研發，就會有些工種被淘汰，也會有些新工種產生，例如第二次工業革命，當時英國很多人擔心會被機器取代，然而事實告訴大家，只有部分會被取代，但同時也會有新工種出現：「AI的出現，只是個新一代的工業革命，某些工種可能會被取代，但就衍生出一些新的就業機會，例如AI設計、AI監察等工作。」
問到這位AI專家，現他的心目中，未來AI世界會是一番怎樣的景象？Albert說「需要看看大家的信念」。他覺得AI會越來越進步，也會越來越聰明，像個人一般處理大小事務。若果是機械型AI，更加沒有人為因素限制，除了不會累，更能24小時不斷運作，不會像人一般會有情緒影響工作。他相信AI未來會去到「人一般的水平」，甚至超越人類。
不會出現電影中的「意外」
很多電影描繪未來的AI世界會出現大大小小的「意外」或「狀況」，Albert表示，今時今日的AI技術不會出現這些事情，尢其是現時的AI Model會做到十分精確，都是為了完成「某一個任務」去設計。
Albert強調，將來AI或許會變得更多元化、更像一個人：「但不是這10年、8年內可以看到的東西。」他形容AI技術未來應會變得更加好、更加廣泛，是一種潛力無限的技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