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T」，這個名字近年熱爆全球，這邊廂剛傳出消息，「亞洲天皇」周杰倫旗下時裝潮牌「PHANTACi」與Ezek聯名推出「PhantaBear」NFT，勁賺近億港元；那邊廂香港藝人余文樂就公布，他去年與佳士得拍賣行合作，在「No Time Like Present」NFT加密藝術線上拍賣專場，成功以1.2億港元拍出珍藏NFT加密藝術品，創下亞洲史上最高金額網上拍賣紀錄。
一個接一個名人，一筆又一筆天價成交，「NFT」為甚麼會如此值錢？香港NFT副會長王印飛、科技創新界立法會議員邱達根接受《堅雜誌》訪問，為大家揭開 「NFT」神秘面紗。
文：羅偉健 圖：黃冠華
NFT，全稱為Non-Fungible Token，意指「非同質化代幣」，過去我們最常聽到的虛擬貨幣，例如比特幣（BTC）、以太幣（ETH），都是屬於同質化代幣（FT），即每枚貨幣本質相同、價值一樣，可以任意替代、交換。
NFT也是屬於數位加密貨幣的一種，只不過「代幣」可以代表的東西卻有所不同，那是一些獨特的數位資料，比如圖片、音檔、影片、遊戲專案，甚至是一則社群貼文，任何數位形式的創意作品，過去能輕易複製另存的數位檔案，現在透過NFT能具備所有權證明。
簡單而言，NFT就像虛擬世界上每件物品的「屋契」，只要有人購買了那個物件的NFT，它就會顯示何人在何時購買了這件物件，但不同的是這個「購物紀錄」會永久存在，無論轉幾多手，都會顯示當時的購物紀錄。
定義虛擬世界事物
科技日新月異，甚麼5G、VR技術越來越普及，甚至出現了所謂「Metaverse 元宇宙」，可以看到科技正朝虛擬世界方向發展。香港NFT協會副會長王印飛表示，NFT的出現是虛擬世界重要的環，因為這可以證明那些虛擬物品屬於何人：「虛擬世界入面的物件屬於何人，需要用NFT技術去定義，好像現實世界中，這張枱是何人的？如果去到元宇宙或者Sandbox（沙盒，一個利用區塊鏈技術建構、去中心化的虛擬世界遊戲平台）入面，這張枱就要用NFT技術去定義，甚麼人擁有那串數字，就是甚麼人擁有那張枱。去到元宇宙入面，你就可以說，這張枱是我的。」
保障虛擬創作者權益
以往存在於網絡上的圖片和影音，往往能夠輕易地被複製、轉傳，甚至進行二次創作，不僅難以追溯原創者，也不容易保障著作權等相關權益。當網絡上的創作，被打造成NFT之後，因為背後有區塊鏈技術支持，任何記錄只要被放置在區塊鏈上，就難以被竄改，也無法被輕易地複製。
當這樣的技術被應用在數位藝術品上，該件藝術品的原創作者、轉手交易紀錄，統統都會被記錄下來，並且公開可見。因為不易複製的特性，數位創作者多了一條可以保障權益以及作品價值的途徑，而買家亦不必太擔心真品驗證的問題，就像是獲得了數位創作保證書一樣。
因此，「限量」、「記名」和「持有紀錄」這些特性，賦予數位內容具備收藏意義，這也解釋了NFT為甚麼價值可以如此高昂的原因。王印飛解釋這也是為甚麼大部分NFT，都是由藝術家去創造，因為他們的作品可以像實體藝術品一樣，被上架到專門販售NFT的網絡平台，或者出現在線上拍賣會中，從而獲得實質報酬回饋。
明星效應累積社交資本
「（價格）要看供應和需求，因為數量少，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買到，買一隻少一隻，之後好有錢的那些買家會爭住買，可能一隻NFT就值一萬個ETH（以太幣，約2億港元），好誇張。」站在收藏家立場，買下一張照片的NFT，就如同獲得該照片的「正本」一樣，除了具備收藏價值，同時也能夠累積社交資本。王印飛說：「（購買NFT）一來表達興趣，二來是表達自己身份， 表達自己好有錢，好像現實社會一樣。周杰倫大家都認識，但調轉是你和我，又有誰認識？但如果你買了一些遊戲道具，去到元宇宙入面，那些觀眾或者其他玩家，就知道是你的了，好有那種明星效應，因為出名。」
《The Merge》賣出7.1億天價
在交易金額最高的NFT排行榜中，全部都是一些照片或頭像，當中最為人熟知的就是Cryptopunks頭像，它是最早在乙太坊（或稱以太坊；Ethereum）區塊鏈上開發的NTF專案之一。該專案由 10,000 張演算法生成的24×24 圖元肖像組成，具有隨機屬性，例如戴帽子人或抽煙斗人，每一張都是獨一無二。當中有四個頭像打入了「2021 年10 大最貴 NFT」，榜首的是Cryptopunks#7523，賣出了約4,700枚ETH（約9,200萬港元）。
而最貴的NFT，則是《The Merge》NFT 項目，最後在 Nifty Gateway 拍賣會上，以 9,180 萬美元（約7.1億港元）天價成交。
鄭志剛投資4,000萬 打造「創新中心」
元宇宙（Metaverse）成為近年最流行的關鍵字之一。臉書（Facebook）母公司搶先改名做「META」，中國搜尋引擎公司百度也註冊了「metaapp」商標。簡單而言，元宇宙就是一個虛擬實境，我們可以透過虛擬實境眼鏡等工具進入。
元宇宙也可以像現實世界中進行土地買賣，亦即是購買該塊土地的NFT。新世界集團執行副主席兼行政總裁鄭志剛，早前宣布投資元宇宙虛擬世界遊戲《The Sandbox》 ，將購入其中最大之一的一塊數位土地，用來打造「創新中心」，展示大灣區新創企業的商業實力，據報投資金額近4,000萬港元。
王印飛認為這就如現實一樣，購買了元宇宙的土地，那麼這塊地的用途就由持有者決定：「如果將來有人要借你的地，去推銷自己的東西，甚至是一些歌手明星，要用這個地方去表演，借、租、買也好，你作為擁有者，可以選擇和對方協商。」
知名歌手林俊傑也在推特上表示，自己在「Decentraland」虛擬平台上擁有土地。王印飛解釋，如果歌手在元宇宙某個地方開演唱會，到時世界各地觀眾都要向他購買一個虛擬地址，是獨一無二的，只有進入了這個地址才可以觀看。王印飛笑說：「將來疫情如果繼續，大家看演唱會可能都不會去紅館，你去元宇宙入面通知大家就可以。」
王印飛：虛擬和現實世界一體
NFT只是虛擬物件，但卻可以賣到天價，不禁令人懷疑其真正價值，還是一切只是炒作？王印飛表示，有時候NFT的價值，會遠超過現實世界的實物。他舉例，有些狂熱分子甚至會在製作完NFT後，即時摧毀實物。一個名叫Burnt Banksy的組織，他們燒掉了Banksy的作品《白痴》，並鑄造了一份 NFT 版本，這幅 NFT 版本的畫作，在 OpenSea 拍出 288.69ETH，約值600 萬港元。
「如果你接受到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是一體，其實沒有甚麼所謂，但這是一個過程，因為大家會慢慢感受到虛擬世界都是一個世界。It’s a world, not fake（這是一個世界，不是虛構的）。」王印飛相信，現階段大家仍會把虛擬及現實分得好清楚，但隨着科技發展，將來我們會意識到，元宇宙其實是現實世界的一部分，或者兩為一體，如同精神和肉體一樣：「我覺得會是大家的精神世界，因為元宇宙那部分會發展好快，大家都是元宇宙入面自己的Avatar（虛擬化身），這個世代越來越接近。」
產權追溯未有清晰法規
科技創新界立法會議員邱達根也有留意到NFT，他認為購買NFT更像是投資或收藏，所以好難去定義那個物件有沒有價值，它的獨一性就像以前儲限量閃卡一樣，令大家有收藏意欲，而這也是價值之一。
不過邱達根擔心，NFT是新興之物，很多地方仍未有清晰法例規管，他又特別提到版權問題：「比如蒙羅麗莎的圖象，如果我買了蒙羅麗莎的畫，是否代表我有產權去出NFT？如果我使用了這幅畫的NFT，之後將幅畫賣給下一手，下一手又可以怎樣？這些問題，追溯到物權的擁有者是否有權去發行（NFT），如果你是現成的在世藝人就可以，因為通過合同可以說明清楚，但對於一些已逝世的人，有沒有產權追溯？是否擁有（實物）就可以出（NFT）？是否擁有（實物）才可以轉讓（NFT）？這些內容全部要談，全部沒有法律基礎。」
用虛擬貨幣交易有極高風險
邱達根又提醒，NFT以虛擬貨幣作交易，風險十分高，市民要格外小心，因為有不少交易後被打劫的例子；又或者一些平台或儲存虛擬貨幣比較多的地方，會被黑客攻擊及偷錢，這些事仍不時有發生。比如早前交易平台OpenSea被黑客利用漏洞，盜取了該平台32個用戶，合共254個NFT，價值約1,326萬港元。
邱達根表示，香港在這方面的法例仍然需要改善，他認為這有可能是將來的犯罪趨勢，未來會越來越多這些虛擬案件出現，同時亦可能會牽涉到跨境犯罪，所以警方或政府要和不同地方協作才可以跟進。如果市民財物不幸被盜竊，邱達根認為要立即交由警方處理。
慎重投資切勿「All in」
邱達根認為，NFT現在是個熱潮，而且可能會維持一段時間，但投資時大家要考慮清楚：「始終好多人入去買，主要着重於投機性。剛才提到為NFT，內容大部分偏向珍藏式，或者叫可收藏物件。如果我有閒置的錢，又好欣賞好喜歡這件事，覺得有價值，就可以去買，我認為沒有問題，但如果你拿身家好大一部分去買，或是作為一個好重要的投資，我覺得要考慮清楚。」
王印飛建議，想投資NFT，先要選擇一些信得過的平台：「你隨便去一些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去買，當然有可能會遇到陷阱，但如果你去一些大家都熟知的，比如OpenSea去買……當然，我不排除會有甚麼事發生，但起碼安全一點。」王印飛同樣呼籲大家千萬不能孤注一擲，因為NFT不像股票市場，如果不幸「爆了煲」，不會有一些像證監會的部門來給你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