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偉權在香港長大,後來偶然有機會到內地讀書,畢業後便在廣州發展,由助理實習生到律師行合夥人,他認為不能用香港的標準看中國。40年發展,中國現在的法律體系,在進步的空間裏加強了糾錯能力。未來香港只是一個比較特別的中國城市,若能配合國家的發展,才能找到自己正確的定位。
文:周 萱 圖:黃冠華
余偉權在香港看TVB長大,對律師行業特別鍾情。他說,當初選擇法律專業,其實都是小時候受TVB的影響,當年看到電視劇《壹號皇庭》感覺做律師好有型,所以大學時就選擇了讀法律。畢業後他回到香港工作一段時間,但發現兩地在法律上太不同,於是決定回內地參加司法考試,順理成章做了律師,在內地執業。
見證國家法律體制進步
余偉權說,當年內地法治還處於初步發展時期,所以香港律師與內地律師專業形像上大相逕庭。內地第一批做法官及律師的,很多都是軍人,當時公檢法系統的人坐在一起,都是穿軍裝。經過40年發展,內地法制發展進程很快,以廣州中級人民法院為例,法官最低學歷都必須是研究生,且要先任法官助理。地區法院比如海珠區、天河區等都要法律本科學歷,整個法官的知識水平及對案件的理解水平都提高了很多。
余偉權在內地從事法律工作超過10年,親眼見證了國家法治的進步,現在內地一線城市如上海、北京、廣州等,律師的形象與香港也沒有甚麼差別,只是在不同的法律體制工作而已。
內地法制已邁向公正透明
余偉權覺得法律專業地位越來越受尊敬,越來越受重視,國家也在推動法治環境建設,其中就有要求所有的政府部門都要有法律顧問,提供法律支援,政府機構作出行動前,首先要資詢法律顧問意見。他還說,國家對法治的理解及進程,並非許多香港人想像的那麼低。隨着數字科技及網絡科技發展,國家目前已將全國各地四千萬份法律判決書放上網,供民眾公開查詢,在某種程度上提高了司法的透明度、公平性。由於香港使用英美法系(普通法),核心是以「案例」參考為基礎;不同國內成文法以具體法律條文為依歸。余偉權認為,兩種體制沒有絕對的落差,未來勢必趨於統一。
余偉權說,內地法律會逐漸走向成熟,走向越來越公平公正。道理很簡單,如果一個國家的法律不完善,不可能經濟發展如此快;沒有法治制衡,怎會有人去投資?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必須有巨大公正的法律體制支撐。
港人身份沒有特別優勢
雖然比較早進入國內,但余偉權從來沒有覺得香港人身份有甚麼特別,他承認香港同學頭腦會比較靈活,更懂把握時機,但與內地同事都是平等成長,大家有機會就奮進。
做實習生時,余偉權在一間比較小的事務所工作。當時他就下定決心,如果執業時就必須去一間大型的律師事務所,確保事業有更好的發展。余偉權努力地去實現自己的人生規劃,當實習完畢後,幸運地被一家大型律師事務所取錄聘用。據內地規定,做滿三年就可以做律師行合夥人,不知是事有湊巧還是機會總留給有準備的人,余偉權工作三年後,剛好知道有一間律師行要進行擴充,於是他做了一份計劃書,希望雙方可以合作,合力將律師行發展成一家中、大型的事務所。最後,新老闆接納了他的意見,讓他成為合夥人,並組建了一個百人團隊。在廣州,這樣的律師行已可稱得上是中型規模。余偉權說,在廣州發展,遇到適當的時間、機遇,就有可能事業上有大進展,當然前提是自己要隨時做好準備。
不同地方法制發展有差別
余偉權近十多年來經常中港兩邊跑,對兩地之間的差別深有體會。他認為,香港人時常會陷入一個誤區,只會以香港的眼光來看大陸,但內地這麼多省市自治區,每個的經濟體量、人口、教育程度都有差別。不同於香港這麼小,如果單單用香港標準來看大陸,是絕不可能的。
全國各地發展水平不同,對法制及法律精神的實踐也不同。比如在尊重合約精神方面,上海、廣州、深圳都做得非常好,但偏遠城市就很難說,這需要一個逐步發展的過程。
有人會認為,香港的法官地位比較高,也較值得尊重,但余偉權卻不同意,他認為這只是法律體系不同。香港基本上要做過多年律師後才有機會做法官,他們都被認為是經濟條件穩定,事業有成,所以被利益影響判決的可能性較低。
余偉權承認,以往國內法官比較窮,會有貪污確實不稀奇,但現在情況已大為不同。新一代80、90後的法官,特別是90後法官,他們自身都有一定經濟能力,多年寒窗苦讀,工作後薪金收入也很高,足以滿足們的生活需要,更可讓他們在社會上享有較高地位。既然如此,又為何要挺而走險去做犯法的事?
加強糾錯能力有進步空間
法制觀念要從小灌輸,經過長期實踐及經驗累積後,才有可能令整個社會的思想、風氣有相對應的改變。余偉權說,就像香港,從殖民時期經過很長時間,才形成比較良性的法制觀念。縱觀內地法制建設才短短40年,相對而言目前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差,這才造就了進步空間,令國家可以加強糾錯能力,讓社會發展出更佳的法制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