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多年的啟德體育園計劃，終於在今年4月展開，這個在城市中興建的大型公園加體育場館大「Project」，從早年提出到動土足足花了13年有多。香港過去多個大型基建工程統統延誤收場，有些到今日仍未完工，香港「亞洲延誤之都」的威名如雷貫耳，啟德體育園區又能否逃得過這個「延誤魔咒」？
文﹕李向榮 圖﹕黃冠華
港珠澳大橋香港段、廣深港高鐵香港段、港鐵沙中線、南港島線、蓮塘口岸工程、西九文化區……這些工程，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工程延誤。香港最新動土的大型工程，叫啟德體育園，項目屬《啟德發展計劃》的最終階段項目，2019年動工，耗資319億港元，預計2023年竣工。
特首林鄭月娥在啟德體育園區動土禮上劈頭一句，就是希望團隊興建時「不要超支延誤」，還使出遲交貨每日罰款430萬的招數，迫承辦商準時「交功課」。有測量師指，其實罰錢非新事，金額亦不算辣，啟德體育園區工程風險低，估計特首只是希望向公眾展示政府效率，實質意義不大。
林鄭「四萬」口面動土
4月23日，特首林鄭月娥率領包括民政事務局局長劉江華等一眾官員，出席啟德體育園動土典禮。席間，工程不要延誤，成為活動主軸。
典禮之上，林鄭月娥「四萬」口面，似對體育園終於可以開工相當滿意。她在演說中提到，體育園是政府有史以來在體育基建方面最大的投資，根據政府提供資料，體育園其中的重點建築，是一座可以容納50,000人的主場館，外觀以「東方之珠」為設計理念。香港的新主場館更有一個突出之處，就是它本身是一個全天候運動場，因為有「天幕設計」，遇上惡劣天氣時場館可以將屋頂合上，讓活動繼續舉行。
配備具隔音功能的可開合式上蓋和靈活草坪系統，場館莫說是舉辦大型足球及欖球賽事，連演唱會也可以大大聲唱，不怕像大球場般發出噪音滋擾民居。僅次於主場館的設施，就是園內的室內體育館，提供大面積的多用途場地，場館可容納10,000名觀眾，而座位大多數可伸縮或移動，令場館既可舉辦體育盛事，又可提供大量室內球場供市民預訂使用。
體育園引入智慧城市概念
第三個場館是一個5,000座位的公眾田徑運動場，適合進行學校運動會、田徑訓練、本地足球聯賽，並會免費開放給市民跑步鍛鍊。三大場館之外，體育園還設有寬闊的休憩空間，提供戶外球場、大型草坪、兒童遊樂場、健身站等。
其他的設施還包括運動健康中心、保齡球場、零售和餐飲店鋪等，以及約850個泊車位。體育園設計亦包含多項環保及可持續發展元素，如太陽能光伏板系統、屋頂及垂直綠化、配備電動車充電設施的泊車位等，同時引入智慧城市概念措施。
重點預防超支與超時
體育園內各個場館構成一座體育城，而這些設施會以園景平台連接至港鐵啟德站和都會公園。民眾穿過都會公園園景通道及休憩公園後，可以到達港鐵啟德站。連接馬頭角海濱的園區，則會發展為海濱飲食廊，設有小型商店及茶座等。
如此先進的新場地着實讓林鄭和不少愛好運動的市民感到雀躍，但整個動土禮，重點卻落在林鄭演說中拋下的一句：「祝願工程團隊工作順利，令項目可準時及沒有超支下完成。」政府宣傳和傳媒報道事件的重點，都落在工程一旦延誤會「罰錢」這一部分。據民政事務局向立法會提交的文件，指體育園工程如果超過54個月施工期，就要「罰錢」，每日罰430萬，而民政事務局更會成立約30人的駐地盤團隊，監察工程進度。
工程延誤業主利益受損
「工程延誤引致罰錢賠償，並不是新事物。」測量師學會工料測量組主席江就明說，一般的工務工程，都會有此「罰錢」條款：「由起政府總部到一個馬路安全島都有。」江就明解釋，罰錢不單是「遲到要罰」的問題，而是要考慮延誤對業主所造成的實際損失，例如營運和財務承擔等。
江說：「如果工程延誤，業主利益受損，例如無法得到租金收入，那是對業主不公。」如果等到真的「遲交吉」時才提出賠償金額，就很可能要打官司，那倒不如一早在合約中訂明，「明碼實價」對雙方都有利。
雖說工程延誤要罰錢，但江就明說，土木工程存在很多不確定因素，有一些工程延誤的情況會由政府自行承擔風險，不用罰錢。
「比如說找到古蹟，那是由政府去承擔風險，因無人知道地底下會有甚麼。」香港有雨季和颱風威脅，遇上惡劣天氣便無法施工，但江就明說，很多工程進行期間，即使出現如「黑雨」打風等等的惡劣天氣，業主也不會「補期」，而承建商應按經驗和數據，評估施工期是否合理，而這情況在私人工程合約中會較常見。
建球場公園延誤風險低
說到啟德體育園工程的「罰金」，319億的造價，每日罰430萬，如果延遲半年交貨，罰金達到7.7億元。江就明表示，「一般工務工程，如果能有10%的利潤，已是十分理想」，所以如果工程遲了180日完成，即使能有理想回報﹙10%﹚，其實也賺少了25%。
「所以說，承建工程其實不一定賺錢，這只是外界對工程界的誤解，有時承建商明知工程很大可能會蝕本都要接，因為要維持公司運作。」
江就明解釋，相對建路橋和鐵路等工程，建球場、公園以致住宅的「建築工程」（Buliding Construction）是延誤風險比較低的項目，可掌握性比較高。以建地下鐵路為例，在鑽探時可能會遇上很多不同情況，比如是地質不似預期等等，往往會令工程困難重重，而在平地建屋，便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加上啟德體育園是在舊啟德機場停機坪上興建，那是一幅已沉降好的填海地，找到古蹟、地下設施的機會不大。」江就明相信，工程遇上最大的問題，是地基油污，需先處理好。
設計連建造一條龍增效率
工程風險相對較低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該項目是採用「設計—建造」方式。
「設計—建造方式最大的好處，是在設計階段，承建商已可提出意見，到真正建造時遇上的困難會較小。」江說，如果將設計和建造分開，承建商在接到圖則後，才發現困難重重，無論是要求修改，抑或按指示施工，都會浪費時間和資源。
另一方面，興建球場和興建大廈亦有所不同，有些特定要求，或屬少見的工程，需要專門公司負責營造。例如球場要符合國際標準、天幕頂的建造等等，如能由統一一個工程公司負責，將令工程進行更順暢。
總的來說，雖是林鄭月娥「提醒」在先，啟德體育園的工程其實可以說是相當穩陣，市民在四年後能夠享用體育園的各項設施，機會仍然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