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問題】(1)中央最後通牒2049解決房屋問題 政府應對左支右絀 學者鄉紳炮轟新界大把地

林鄭月娥2017年出任行政長官,當時公屋一般申請平均輪候時間為4.6年。時至今日本港仍有逾20萬人居於劏房、籠屋等不適切居所,公屋申請超過25萬宗,一般申請平均輪候時間為5.8年。國務院港澳辦主任夏寶龍7月在研討會上特別提到香港「揪心的住房問題」,期盼國家第二個百年、即2049年奮鬥目標實現時,香港將告別劏房、籠屋。
林鄭月娥下周發表任內最後一份《施政報告》,據了解,為回應中央解決房屋問題的要求,在覓地方面將有一系列大動作,包括釋放新界北河套區部分濕地,加大整個新發展區面積;降低新界祖堂地轉售門檻,提高與發展商以「公私營合作」模式開發新界農地的潛力等。
顯然,新界仍然是極有潛質的土地來源。上水鄉事委員會主席侯志強接受《堅料網》訪問時,形容新界土地「一望無際,發展幾個油尖旺出來都可以」。元朗區議員沈豪傑說,現有的收地機制已是殖民時期的機制,認為政府需要改變思維及修例。全國港澳研究會理事、珠海學院一帶一路研究所所長陳文鴻相信,原居民及鄉紳亦希望新界得到發展,只是賠償安排及具體安排細節需政府主動、積極地去推動,並簡化程序。

文:馮惠詩 圖:黃冠華

現時公屋申請超過25萬宗,政府仍需積極覓地興建公營房屋。(中通社)
現時公屋申請超過25萬宗,政府仍需積極覓地興建公營房屋。(中通社)

夏寶龍在7月中旬全國港澳研究會一個《港區國安法》一周年論壇中講話,表示在國家第二個百年奮鬥目標實現的時候,期盼那時的香港經濟更加繁榮,各項事業發展更加均衡,社會更加和諧安寧,「特別是現在大家揪心的住房問題必將得到極大改善,將告別劏房、籠屋」。

夏寶龍告別劏房籠屋論掀關注

夏寶龍期盼香港告別劏房、籠屋。(港台圖片)
夏寶龍期盼香港告別劏房、籠屋。(港台圖片)

夏寶龍講話再次引起香港社會對房屋問題的關注,而及後亦陸續傳出政府物色土地的消息,包括元朗沙江圍北地皮等四組分別位於元朗及上水的棕地群,研究範圍共約31公頃,可作公營房屋發展及建約1萬伙。地政總署亦引用《收回土地條例》及《土地徵用(管有業權)條例》,在將軍澳魷魚灣村以西及西貢香港電影城以東兩幅私人土地張貼收回土地及徵用土地的公告,兩幅地皮面積約為189平方米,計劃的所有土地全面發展後,可建逾5,000個單位。而特首林鄭月娥亦在其出席立法會特首答問大會中表示,市民長期不能安居,政府不敢怠慢,但就指香港建屋量受多種因素影響,而歸根究柢就是因為沒有穩定、持續的土地供應,包括適當的土地儲備。

發展商持有新界農地12%

有發展商指出,新界可供開發的土地有8300公頃,其中5000公頃為農地。(政府圖片)
有發展商指出,新界可供開發的土地有8300公頃,其中5000公頃為農地。(政府圖片)

早前,有地產商指出,目前全港1,100平方公里土地面積中,被規劃作住宅用途的只有7%。新界能供開發的土地面積有8,300公頃,當中5,000公頃為農地,棕地有1,700公頃。而本港發展商持有的農地面積只佔整體農地12%,而屬於新界鄉紳的祖堂地面積就有2,400公頃。今年5月,政府就曾引用《收回土地條例》收回多幅新界土地,當中亦包括祖堂地,引起鄉議局關注。鄉議局近來就成立「房屋供應專責委員會」,鄉議局主席、經民聯立法會議員劉業強表示,希望能邀請8至10名新界鄉事、專家或策劃者加入,研究及檢視祖堂地、農地等發展。

侯志強︰北區土地一望無際

侯志強指香港「大把土地」,惟政府過往卻以各種理由未有動用發展。
侯志強指香港「大把土地」,惟政府過往卻以各種理由未有動用發展。

上水鄉事委員會主席、北區區議會當然議員侯志強接受「堅料網」訪問時表示,夏寶龍提出要告別劏房、籠屋,新界人是「舉腳支持」。特區政府過往一直指香港土地供應不足,發展棕地困難,郊野公園邊陲地又具爭議等,似乎舉步為艱,但侯志強就有另一番看法︰「世上無難事,只要有心人,沒有事情是做不到,只是你有沒有決心去做。香港大把土地,怎麼會沒得發展?」

他說,過往政府要保住高地價政策,以不影響郊野公園、要保育為由不動用土地,實際上是利益傾斜︰「又說那些地方是雀鳥飛行路線,又說是郊野公園,這些地佔香港土地六、七成,未動用的。現在建了屋的地只佔20%,有70%是未動用……只是北區,你去看看,有多少地?一望無際,發展幾個油尖旺出來都可以。」

即使被認為發展困難,涉及業務經營者安置問題的棕地,侯志強亦認為並不「難搞」,可把棕地上的業務安置於多層大廈︰「重型的擺地下,輕型擺上樓。」又如新界鄉紳的農地、祖堂地,鄉議局已成立專責委員會研究,只要政府接受鄉議局研究出來的政策,相信就能解決問題。對於反對聲音,他認為︰「這個很無道理,有人反對,你(政府)又不公布名字,我們怎麼去做游說工作?政府保護他(反對者),說涉及私隱,這樣永遠解決不到問題。」他更形容政府是以「死結」綁死自己。

收地政策可參考國內做法

香港住屋問題長年未能解決,公屋輪候時間超過5年。
香港住屋問題長年未能解決,公屋輪候時間超過5年。

在侯志強眼中,似乎很多被視為「棘手」的問題都能輕易解決。問到他認為政府在處理土地、房屋問題上究竟是「無心」還是「無腦」?他這樣回答︰「又無心、又無腦。」侯志強以古洞北、洪水橋為例,質疑政府如要收地,哪一次會收不到?即使土地持有人有一些「要求」,也可以提高賠償金額解決。

「你看我們偉大祖國收地是怎樣做,你照抄祖國政策就可以了。內地譬如說,收你100平方米,賠150平方米給你。有些地收1,000至2,000元一平方呎,政府就會拍賣,拍賣後扣除政府平整土地支出,就和你一人分一半,分給業權人,政府又有賺,是雙贏。這些政策已在內地實行,那些(港府)官去抄就可以,哪用想那麼多?大家都開心,政府有地用,有錢入庫房,土地業權人又有得賠。你讓我做發展局局長,我即刻去推行,馬上香港5年內大家有屋住,哪用等到2047 ﹖嘥氣! 」

政府「賤價」收地對新界人不公

侯志強形容新界人「天生善良、天生愛國」,一直以來政府要收地,新界人都不會反對,亦不能「say no」(說不)︰「講真,新界人在政府收地上由幾毫子、幾元、幾十元,到現在1,000元,都是因應地方發展默默付出。像荃灣、沙田、天水圍、元朗、北區,甚麼時候收地會聽到新界人出來反對?政府說多少錢都默默接受,根本上是被欺凌的一群,但被人說成惡霸、土豪,真的對新界人非常不公平。」

侯志強又抱怨過往政府都是以「賤價」向新界人收地,但卻沒有計算有關土地發展後的利潤,對新界人很「不公道」,但新界人並沒有「開天殺價」。然而,政府往往在研究土地供應問題時,就會以新界人是業權持份者、有利益衝突為由要求新界人「避席」,只由學者、專家紙上談兵。侯志強認為新界人才是最熟悉新界土地,他慨嘆新界地方聲音不夠大,鄉事力量一直在萎縮:「一把聲有幾大?聲音上不到去(政府),就發揮不到作用。」

問到對林鄭月娥政府提出的「明日大嶼」填海計劃有何看法?侯志強表示填海不是不好,只是「有名你叫,明日復明日」,所需時間太漫長︰「新界土地你只要找推土機一推,明日就搞掂了,對不對?試下我找部推土機推給你看,一天推多少地方出來?一部不夠就十部,十部不夠就100部去推,推平就搞掂。」

沈豪傑︰補償機制及水平遠遠落後

曾在鄉事派支持下,出任元朗區議會主席的現任元朗(十八鄉北)區議員沈豪傑亦表示,新界人當中有很多人願意配合社會發展,讓政府收地,但亦有人堅決反對。以他觀察,應該是以支持發展的人佔多數,因此政府要收地,問題未必如想像中那麼困難,只是目前補償機制及水平遠遠落後,不足以彌補土地業權人及業務經營者因政府收地帶來的損失,政策未如理想,才會形成阻力。

沈豪傑透露,過往不論是鄉議局及區議會,都有提出過要檢視收地賠償機制,因為現有機制已是殖民時期的機制,土地賠償款額由政府單方面根據收地後的用途來釐定,與土地本身價值無關,對業權人並不公平,認為政府需要改變思維及修例。

「二房東」涉及利益最大反收地

有熟悉新界人士指出,一般持有土地的新界鄉紳都不反對政府收地發展,亦不存在「吊高嚟賣」,不過部分業權人會把土地低價出租予他人,而租地的一般都是圍村人,然後他們再分租予其他人經營不同業務,當中就以「二房東」涉及的利益最大,因此往往都不是土地業權人反對收地,而是「二房東」及相關經營者。

此外,由於在棕地搭建建築物經營業務須向政府提出申請,政府收地時如土地上有建築物,政府賠償金額會較高,因此近三、四年,類似申請都被有關部門拖延處理,估計是因為「一路不批,政府(收地時)就不用賠那麼多」。

陳文鴻︰中央表明房屋問題重中之重

陳文鴻認為「告別劏房、籠屋」論具標誌性,反映房屋問題嚴峻,公屋供應不足。
陳文鴻認為「告別劏房、籠屋」論具標誌性,反映房屋問題嚴峻,公屋供應不足。

全國港澳研究會理事、珠海學院一帶一路研究所所長陳文鴻表示,夏寶龍講話中提到劏房、籠屋具有標誌性意義,反映中央認為香港房屋問題是社會發展重中之重,亦反映香港房屋問題嚴峻,而主要的問題就是公屋不足,樓價太高。目前香港數以十萬計市民居於劏房及籠屋,代表着中下階層市民生活得不好,如不盡快解決市民對公屋的需求,社會民生,甚至政治上都會出現問題,陳文鴻重申房屋問題要盡快解決,不能再拖。

現屆政府提出「明日大嶼」計劃,雖然表面上是良好政策,但陳文鴻認為需時太長,香港亦不是沒有土地,只是政府一直以不同理由推搪。近日多次傳出政府正考慮收地的消息,正正反映出香港是有地而不用。

用好《收回土地條例》加快發展

香港不少農地已荒廢。(文匯報)
香港不少農地已荒廢。(文匯報)

陳文鴻分析,夏寶龍之所以提及要在第二個百年告別劏房、籠屋作為目標,實際上限期是2049年,距現今時間是太長,相信是想為特區政府減輕壓力,亦可能擔心如建屋太快,會影響土地房屋價格及物業持有人利益,因此才會寬鬆處理,亦令政府在收地談判及賠償方面留有較大空間。但陳文鴻強調,有樓的人的利益,並非香港整體市民利益,香港發展是遠大於少數人利益,政府有權收回土地發展。

對於林鄭月娥希望以整全方式發展新界北,陳文鴻表示新界土地發展及規劃已講了超過10年,相信原居民及鄉紳亦希望新界得到發展,只是賠償安排及具體安排細節須政府主動、積極地去推動,並簡化程序,加快政策落實。

對於是否有需要修改相關條例,陳文鴻就認為如修例就需要諮詢及研究,或會再次拖慢進度,故此反而應該把現有條例包括《收回土地條例》等用好,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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