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幾多個十年？做人最緊要痛痛快快！」把握天賦，趁還有時間和空間，痛快地做熱愛的事，大概就是香港中華廠商聯合會前行政總裁楊立門的寫照。
有「AO歌王」之稱的楊立門，2014年官至民政事務局常任秘書長，是公務員生涯的頂峰，卻以54歲之齡毅然離開官場，展開第二人生。
去年5月，他辭去廠商會工作，以為他今次「真．退休」，這一年來他卻當起了Slasher（斜槓族），在疫情下亦堅持高歌。他說，如果時光倒流，或許當年不會加入政府，專心發展音樂事業。
文：馮惠詩 圖：黃冠華
楊立門父親是已故著名劇作家楊普禧（筆名「程雪門」）。1982年畢業於香港大學文學院，楊立門是當時的「天之驕子」，但熱愛音樂的他，卻去了參加新秀歌唱大賽，與已故天后梅艷芳是同一屆。以為已晉身決賽，楊立門會順利踏入星途，不過一份政府聘書改變了他的命運。夢想與麵包，他選擇了後者。
「大學畢業應該要做正職，港大畢業後家裹又不是很有錢，你無可能拒絕AO（政務官）這個聘任。你也不可能做幾年就走，因為AO的升遷鋪排得很好，做幾年升一級，人工又翻倍，對一個後生仔來講，好難很撇脫。」莫說當年，政府工至今仍是不少大學畢業生夢寐以求的工作。
離開廠商會因為欠缺新鮮感
楊立門任職過多個決策局部門，2001年出任工商局副局長，2004年出任工業貿易署署長，2007年出任發展局常秘 ，至2010年接替尤曾家麗出任民政局常秘。楊立門愛唱歌當年官場人所共知，他笑說，離開政府後曾有大機構向他「招手」，最終他加入了廠商會，只因為廠商會容許他繼續唱歌和寫作。
去年5月，楊立門離開工作了4年的廠商會，他說離開是因為已經沒有了新鮮感。今年62歲的他當起了「斜槓族」，同時兼任歌手、專欄作家、即時傳譯員、節目主持、電台時事評論員等工作，不過唱歌和寫作，仍然是他的最愛。
楊立門說現在已經習慣了「自由身」，不太可能再做全職工作，況且「斜槓族」亦是現今社會的新常態。對於在政府任職了30多年後，還可以開展人生第二頁，進入一個新階段，嘗試不同工種，楊立門坦言現在的生活就是他追求的生活方式。
趁未老時嘗試走出舒適區
前政務司司長張建宗年過七旬才離開政府，楊立門離開政府時還算年輕，他說︰「和其他AO不同，我有點天賦，譬如我想寫作、想唱歌，留在政府裏就做不到，所以趁還未很老，試下走出自己的Comfort Zone（舒適區），嘗試一些新事物，你不試不會知道自己行不行。」
不過他承認，當年做到常秘已去到公務員「盡頭」，除非加入問責團隊，但當年政府已有自己班底，他沒有被委任，亦不可能主動去「敲門」。
不停創作曲詞一手包辦
除了唱歌，楊立門還會作曲、填詞。早於1990年代，著名歌手陳百強演唱的《別話》，就是由楊立門包辦曲、詞，這首歌更是CASH流行歌曲創作大賽決賽作品。離開政府後，他有更多時間及空間進行音樂創作，他亦曾與年輕音樂人合作推出合唱歌，難得現在更有娛樂公司支持。
楊立門一直不停創作，作品主要都是在音樂會上演唱，並未有積極「派台」或推出唱片。然而碰上疫情，就連辦音樂會都有困難，但他仍時常唱一些英文老歌，上載到YouTube，當然點擊率遠遠不及香港當紅的男子組合。
「我又不是想要唱到大紅大紫，因為我不是那些偶像派，已經這麼老了，只不過是想唱些我喜歡的歌，如果有些人跟我同一年紀，又喜歡聽的話，我已經很開心。」
新晉歌手出名較以往容易
雖然楊立門已創作了不少新歌，但如果要正式推出，還有待公司安排。問到發展歌唱事業是不是很難？他想了一想後說︰「Yes and No，現在新晉歌手如果想出名，可能比以前容易，因為以前只有一個途徑，就是參加音樂比賽，希望有人賞識你、簽你（做歌手），通常都是這個途徑，或者藝員訓練班之類。那時候唱歌，要讓人聽見，很困難，因為那時候沒有互聯網，你不能自己製作一首歌給別人聽，但現在門檻已經降低了。」
楊立門說，現在只要懂一點電腦知識，找人作曲、填詞，或者自己創作，就可以錄音︰「你用電腦就可以找到所有配樂，不用找真人幫你伴奏，即使真人伴奏，也可能一隻電子琴就搞掂，找間Studio（錄音室）錄音，就可以放上網。當然也要講彩數，是否Heat（爆紅）？有沒有人緣？有機會可以很紅。
「如果真的能夠回到很多年前，有現在這樣的途徑，我真的未必會入政府，可能去發表一些歌，但那個時候沒有這些途徑。」楊立門笑說，年輕時還沒有互聯網，根本想像不到現在的世界。
不斷操練自己吸收新東西
沒有時光機，無法回到過去，就只能把握現在及未來，楊立門今年踏入62歲，仍未言休。作為「斜桿族」，他說要記住每天都不斷改善自己︰「我覺得到我這個階段，需要享受一下，人生來說，都拚博了這麼多年，但不可以放鬆自己，要不斷操練自己，不斷吸收新的東西。因為現在人的壽命可以很長，就算到退休那一刻，你可能仍然要生活幾十年。」
雖然現在或許沒有年輕人的爆發力，但楊立門相信人的能力及創造力，在經過歲月沉澱後會有所不同，隨着看到、涉獵過的事物越來越多，會對人生有更好體會，對事情的了解亦會更加通透。問他活到這把年紀，有沒有甚麼人生座右銘？他笑說︰「睇開啲囉，不開心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能再傷害你。你要向前望，尋找一些令你開心的事，這個很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