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員近年表現屢遭批評，坊間對改革公務員之聲不絕於耳。
去年，行政長官李家超在首份《施政報告》中提出，強化公務員管理、提升管治效能。公務員事務局亦作出配合，日前提出「簡化處理表現持續欠佳公務員機制」，從過往耗時逾年的冗長程序，縮減至僅需數月，即可終止聘用長期工作表現有問題的公務員。
公務員事務局局長楊何蓓茵接受《堅雜誌》訪問時強調，簡化處理程序後，涉及的同事仍有足夠申訴機會，對公務員、部門主管及整體公務員隊伍都公平，亦相信能吸引更多年輕人加入政府工作。此外，政府還會加強公共宣傳攻勢，讓市民深入了解公務員團隊的各個方面。
文：鄭濬文 圖：Ian Wong
一直以來，外界都將「公務員官僚文化」列入管治困難的「四座大山」之一，今屆特區政府願意扛起改革的重責，提出簡化「炒人」程序，令外界相當期待，希望將政府內積聚多年的瘀血除去，重塑健康管治文化。
楊何蓓茵強調，今次提出簡化《公務人員（管理）命令》第12條，是處理工作表現持續欠佳的個案，若只是「一次半次」表示欠佳者，管方會先行勸喻、輔導及培訓。
有關機制非嶄新安排
至於「處理表現持續欠佳公務員」機制，楊何蓓茵解釋該機制並非嶄新安排，早於2005年已推行，到目前已執行了18年，當中曾作出改良，歸納部門意見後，認為現行機制確實較為冗長，某些步驟可以刪減，從而令處理這些個案時可以更加迅速、更具效率。
去年《施政報告》特首表明要優化公務員管理系統，其中一個範疇就是處理公務員工作表現。既然《施政報告》已提出，也諮詢了法律意見，局方經再三研究、推敲，認為精簡後的機制可以推出，所以就盡快執行。
新機制從過去需要逾一年甚至兩年以上，才能終止聘用表現欠佳的公務員，以後最快只需要數個月即可。
否認公務員「鐵飯碗」指控
楊何蓓茵表示，早前已經與四個公務員中央評議會的職方代表，以及四個主要公務員團體代表會面，介紹有關內容，當中不乏主管級人員。他們都有同感，若遇上工作表現持續欠佳的人員，若按現行機制處理，時間確實較為冗長，程序也較繁複，對於簡化程序，他們都表示歡迎。公布有關決定後，當局會利用兩周時間聽取員方意見，至八月十八日結束。
對於外界形容公務員為「鐵飯碗」，工作表現長期欠佳也能留任，甚至有升遷機會，楊何蓓茵否認這個指控，強調工作表現不達標，公務員亦有機會被免職。她分享親身經歷，當時有位下屬仍在試用期，由於工作表現「實在不太達標」，期間雖然盡力為對方提供協助，例如點出對方甚麼地方太大意，需要提高語文能力及分析能力等等，可惜最終都是未達標，不能通過試用期。
政府會盡量協助同事進步
至於外界為何對公務員有種「鐵飯碗」的印象？楊何蓓茵認為，只是懲處機制較為繁複，對主管人員執行機制的積極性有一定影響。若主管抱着「不如將有關人員調往別的部門」，其實只能解決眼前問題，相信絕大部分主管都不會這樣做。同事工作表現持續欠佳的話，不但主管受拖累，團隊其他同事也會受影響，必定影響士氣。
楊何蓓茵提到，特區政府作為良好僱主，希望能夠盡量協助同事進步，包括提供足夠培訓及輔導，甚或勸喻。主管亦會清楚指出同事哪方面做得不好，以及按其職級、經驗、水準和表現應該去到甚麽程度等等，若表現仍然欠佳的話，才再研究調職，看是否會有改善。
楊何蓓茵強調，畢竟政府聘任一位同事，都是經過多重程序，入職初期還要提供培訓，對每名同事都投放了一定資源，當然希望同事能夠在崗位上發揮所長。但最終若無法達標，勉強留下來也並非好事，相關同事也沒有工作滿足感，對團隊、對上司都不是好事。
當事人有機會提出申訴
新措施公布後，外界有評論擔心機制會被濫用，成為主管剔除異己的工具。楊何蓓茵相信「機會很微」，有關機制是處理長期不達標同事，當中經過多次勸喻、輔導，甚至調職，期間由不同部門提供協助，經多名主管評核，若仍然得出同樣結果，相信不是偶然的事。
況且，有關個案最終需要交給公務員事務局審視，局方不認識這位同事，不會有偏見，當事人亦有機會提出申訴。當局方審視完個案後，仍要交公務員敍用委員會研究，是否值得跟進？若確認需要跟進，會再交回局方處理，經過這麼多程序，錯怪同事的機會很微。
同事都不想被市民罵
今次特區政府提出簡化「處理表現持續欠佳公務員」機制後，再一次引起外界對公務員官僚文化的議論，更有評論直指「公務員經常阻礙局長推行政策」。
本身為政務官出身的楊何蓓茵認為，公務員是最「在地」（站在最前線）的一群，若任何政策或措施開展不暢順的話，第一個接收市民怨氣的就是公務員，同事都希望將事情辦好，不想被市民罵。當發現任何問題時，他們必定會向上級反映意見，尋求改善方法，不會刻意阻礙政策執行。
前線公務員工作顧慮多
楊何蓓茵解釋，政府所推行的每項政策或措施，都涉及廣大市民，需要經過無數次的推敲，反覆研究，以及收集前線同事的意見，往往需要時間醞釀，不是說過就可以馬上實施。從過去經驗所得，公務員對事物會想得細緻些，越是前線的公務員，想得越細，顧慮的地方會越多。楊何蓓茵表示，當年擔任運輸處處長時，有任何意見都會向局方提出，大家目標一致，就是要盡快把問題解決，將不順的地方理順。
她強調，公務員需要與問責官員合作，公務員本身都要盡責，若一些做法對公眾有不好的觀感，當然要提出來，讓大家再三思量，考慮得仔細一點。透過彼此互動才有健康發展，把事情做得更好，她相信大家都不希望公務員盲從執行，明知有問題又不出聲。楊何蓓茵指出，公務員隊伍較常調任，問責團隊也是五年一屆，政治問責官員與公務員團隊，需要時間磨合及適應，但基本上不會花太長時間。
面對批評最重要問心無愧
以今屆特區政府為例，楊何蓓茵認為由副司長負責統籌各部門，各政策局及部門的工作效能有目共睹，大家都盡力去做。至於坊間一些批評，可能因為各人站在不同位置，又或者有時想得到一個服務，卻因種種原因令他們不滿，因此而作出各種批評。公務員本身當然需要檢討，是否已經盡力？處理上會否對其他人不公平？但最重要都是問心無愧。
楊何蓓茵希望藉着今次措施，令市民對公務員觀感及印象有所改變。公務員隊伍的管理有很多方面，除工作表現管理外，還有行為操守、紀律等等。其次，亦有培訓、人事各方面的管理，希望未來在方方面面都可以有所改善。
加強市民對公務員了解
此外，楊何蓓茵認為自公務員學院成立之後，加強了對公務員培訓，包括領袖才能、國情認識等等。另外，為提高同事的世界觀，特區政府安排他們到海外不同地區考察及觀摩，甚至揀選一些年輕同事借調到聯合國工作，藉以提升他們的能力，未來可以更好去應對香港面對的挑戰。
她又談到，公務員本身也有很多好故事，他們公餘時積極參與公益服務，投入不少心血，而剛設立的「行政長官表揚榜」，對優秀公務員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鼓勵。
鑑於局方過去較少宣傳同事的故事、工作點滴，令市民對公務員工作缺乏了解，楊何蓓茵希望加強彼此互動，日後一些值得講的小故事會盡量講多一些，打好宣傳戰，讓市民，尤其年輕人，明白公務員隊伍的工作，了解其獨特的挑戰，感受到其中獨特的滿足感，從而願意加入公務員隊伍。
為公務員在家工作伸冤
訪問期間，楊何蓓茵強調要為公務員伸個冤，因為疫情期間，公務員被安排在家工作，招來外界批評不理市民死活，楊何蓓茵解釋政府的初衷是要減少公共交通需求，控制公眾地方人流，因為那個時段太多人一起擠在車廂，容易傳染病毒。她一再強調在家工作不是不用工作，部門會給同事期限，工作需要在期限內完成。另外，即使在疫情最高峰期，獲安排在家工作的公務員數目都不超過一半，只有三成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