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有210萬內地旅客訪港，涉及7萬多個內地團，香港不勝負荷，部分地區居民怨聲載道。不過旅遊業的經營者一於好少理，生意照做，更愈做愈大，還逐漸形成食店、手信店、旅遊巴產業鏈。為了賺到盡，經營者成本亦要慳到盡，團餐、油錢、泊車費甚至行程，全部諗盡縮數。已禁絕的零團費，亦以「獎勵旅遊」或「商務團」的方式借屍還魂，生命力頑強！
文：陳 明 圖：黃冠華
廣深港高鐵及港珠澳大橋去年底陸續開通，吸引大批內地團來港。香港旅遊業議會數字顯示，去年全年共有73,272個內地團來港，較2017年雖輕微下跌3.2%，但內地旅客人數達210萬，較2017年上升2.3%。其中單在11月及12月來港內地團數目出現大幅飆升，分別有10,078及9,409團，較2017年同期上升17.8%及29.9%，即平均每日有近320個內地團來港。今年首2個月亦已有10,151個內地團來港，亦較去年同期上升13.9%。
旅行社縮皮太平山只上一半
接待內地人的旅行團生意越做越有，但經營成本卻要絞盡腦汁去「縮皮」。有旅遊界人士指出，為了節省開支，在安排遊覽景點方面，除了以乘搭天星小輪代替包船遊維港；更有旅行社索性安排團友到年初重開的星光大道遊覽，順道沿岸觀賞維港景色，取代登船遊覽。
部分旅行社算得更盡，會將太平山頂俯瞰維港景色行程，改為到半山司徒拔道眺望處近看中環高樓大廈景緻。由於該處可免費泊車，而行程一般只安排旅客逗留10至15分鐘，旅行社除了可節省在山頂廣場每小時數十元的泊車費外，旅遊巴油費亦大減。
土瓜灣成為內地團必到之地，也是因為這裏租金特別平。翔龍灣廣場、偉恒昌新邨等一帶有川流不息的旅客人流，朱古力手信店、免稅藥妝店、鐘錶店等一應俱全，旅客通常忙於購物，吃飯只有半小時，食肆均在店外架起圍欄供團友排隊，實行人潮「管理」，旅客通常需在食肆的後門離去，總之商場保安和食店經常如臨大敵。
產業鏈式經營幾個老闆玩晒
旅遊界立法會議員姚思榮表示，因土瓜灣是舊區，有不少空置舖位，租金便宜，有旅行社及食肆便進軍土瓜灣區開店：「開頭做雜貨嘅，後來搞埋珠寶，搞埋朱古力咁樣，做開咗就成行成市，你又做佢又做，咁大家咪喺附近開唔同嘅店專門針對內地客，其實都係嗰幾個老闆，形成咗一個規模。」而區內生意欠佳餐廳，又轉手給專做團餐的食肆，加上鄰近九龍城碼頭可辦維港遊，於是土瓜灣變成了低價團一條龍服務專區。
「呢啲團多數係零團費，成本比較低，即係佢哋（旅行社）嘅收入係要靠旅客購物同埋Option（自費行程），即係所謂另外加點。維港遊就係加點，一個客收番一百幾十，佢包條船好平之嘛，咁咪又賺啲囉，變咗由買嘢、食飯，食完飯再上船，咁咪一個一條龍服務嘅安排囉。」姚思榮指，港珠澳大橋開通後增加大量內地團訪港，由原本每日百多二百團，突然暴增至每日300多團，不少團都會被安排到土瓜灣購物、用膳。
有例不依《秩序約章》形同虛設
香港旅遊業僱員總會總幹事林志挺表示，工會近年發現，不少內地旅遊業者來港註冊開辦旅行社，甚至開設手信店，形成產業鏈賺到盡：「好多時成日講一條龍服務就係咁樣，譬如我喺大陸有間旅行社，嗰團交畀香港呢間旅行社其實又係我嘅，有幾間做得大嘅係點呢？個Shopping店舖係我開嘅，個（旅遊）車公司我有股份嘅，就形成完全係產業鏈咁樣，總之我由源頭吸客，一路去到香港旅行社，跟住Shopping，甚至乎食飯嘅餐廳，全部都同我有關，咁變成佢就可以做低價囉。」
姚思榮表示，近兩年九龍城警區、區議會及業界，包括旅行社、旅遊車公司、手信店舖等，已設立約章盡量不要影響居民生活。根據2017年7月啟動的《九龍城區不同持份者接待訪港旅客維持道路安全、秩序約章》計劃，27間不同行業參與者均承諾會向警方通報旅客人數、安排糾察處理旅客秩序，以及安排旅遊巴在合法地點上落客及停泊等。
但姚思榮承認，即使設立約章，亦難以控制旅遊巴公司、餐廳或零售店必定遵守：「啲車公司有陣時話導遊同佢講，我班客食完飯就嚟，你唔好走住你等多陣啦，咁就頂住條路。有啲可能等食飯，有啲唔買嘢喺門口等，喺外面食煙或者等人，咁變咗好多時啲餐廳、零售店唔做嘢，啲導遊唔記得做嘢，咁咪頂住條路，啲人咪嘈囉。」
內地團行程千奇百怪為慳錢
本刊查看內地旅行社有關香港旅行團的行程，發現不少以「港珠澳大橋＋香港精華景點一日遊」作招徠。其中一個標榜收費78元人民幣起的「港珠澳大橋＋香港大平山頂+維港一日遊」，這條「特價位觀光綫」行程中，並不包括遊覽港珠澳大橋，而除了傳統景點黃大仙祠、星光大道、山頂外，更安排「非一般景點」，包括到住宅區土瓜灣中餐廳享用團餐，「餐標」（每人飯餐價格）列明為30元，相比其他同類團安排到市區的酒樓用膳，便宜一半。
行程更向旅客列明「餐前排隊輪候時到巧克力專門店免費品嘗各式進口巧克力」，而土瓜灣不少經營團餐的食肆附近，便有多間朱古力專門店。另外，行程亦安排到工廠區觀塘碼頭廣場的「百薈名店坊」購物，但列明是否購物屬遊客自願。
而一個收費較高、達478元人民幣的「港珠澳大橋＋太平山頂＋天星小輪＋金紫荊廣場＋星光大道一日遊」，簡介雖標明在「當地酒樓用餐」，但行程概覽中卻列明午餐地點是快餐店「大家樂」，更標榜為「深受港人喜愛的特式茶餐廳」；另以乘搭天星小輪代替一般以包船方式的維港遊。
協調內地團變區區有旅客
旅遊業議會今年3月初成立「內地來港旅行團地區協調小組」，涵蓋旅行社、團餐食肆、導遊工會、旅遊車及維港遊營運商等，若個別日子有超過300個內地團來港，負責接待的旅行社便應預早透過小組的手機應用程式群組，通知業內成員，以便政府相關部門、區議員及地區居民協調，分流團餐用膳時間，另外，亦要物色新地點包括九龍灣、海洋公園、新田購物城等地方開設團餐食肆。
而針對九龍城碼頭是維港遊上落客熱點，旅議會建議將內地團分流至鄰近黃埔花園的紅磡南渡輪碼頭，並安排旅客於船上用膳，以紓緩土瓜灣區食肆及商店人流。但建議引起黃埔花園居民及區議員大力反對，擔心過量旅客會對居住環境造成極大負面影響，聲言會反對到底。
面對絡繹不絕的內地旅客，旅議會分流內地團的措施會否變成「區區有旅客」？然而面對居民反對及旅行社極力「慳皮」的經營方式，想落實疏導旅客的各項措施，相信都會舉步維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