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月到十月,網上最勤力「出post」的香港KOL,大概非潘小濤莫屬。
筆者來了個小統計,自9月1日至10月6日,他在Facebook連環開火,從「九三閱兵」、國慶活動,到熱氣球節、施政報告、公屋事件,無一不成為他筆下的「笑話」。他不斷以冷嘲熱諷,挖苦政府、譏諷立法會、諷刺社會現象,語氣尖刻,態度輕浮。看似幽默的筆法,骨子裏卻是一種對整個香港的疏離與否定。他幾乎迫切地要證明:這裏的一切都已「不值得愛」。
這樣一個人,究竟還看自己是香港人嗎?
批評之名、貶損之實
細看潘小濤的Facebook動態,可以看到一條幾乎不間斷的「貶港時間線」。
九月一日,他開篇就在質疑香港法治,指本港司法制度「比中國好多少」,暗示存在不公。幾小時後,他轉回教育題,罵教育局長蔡若蓮是「香港史上最差高官」,只因她鼓勵學生認識抗戰史。晚上,他轉貼有社交平台專頁引述有教師指要學校安排觀看九三閱兵直播「太反智」的帖文。不到一天,既挑法律,又罵教育,再踩愛國——火力之集中,讓人側目。
到九月二日,他再轉貼他人所謂「831事件」評論,說香港警隊「退變」、文章認為紀律部隊猶如「獲免罪金牌」;九月三日閱兵當天更將港警執勤事件與央視直播對照,寫出「一邊閱兵展示戰機、一邊的士打飛機」等粗俗寒酸之句。這種以戲謔方式矮化自己城市的筆風,與其說是評論,不如說是故意羞辱。
之後,有報章一連兩天報道天水圍母子墮樓悲劇,輿論一片唏噓。他自九月九日起連續發多帖,雖有R.I.P.安息等字眼,更多是暗示當局的處理手法是「冷血」,並以「難聽過粗口」形容相關官員,帖文的留言也不乏和應、甚至有人扯到「政府優待內地新移民、要趕絕本土香港人」云云。當社會在治癒創傷時,他卻把血痕寫成挑撥的素材。到了九月十七日、十八日,他再轉向施政報告,接連貼文說「思政報告先啱」、「李家超假大空話能力歷任特首之最」,更以「AI治港」等挖苦詞語嘲笑政府革新。從九月到十月初,不論是颱風防災、北部都會區發展計劃、國慶慶典以及公屋工程滲水問題,全都成為他「發揮」的材料。
短短三十六日,潘小濤就發出逾百則相關貼文,幾乎未曾間斷。他從未建議怎樣改進,只是日日冷笑。對香港的理性關切早被情緒取代,剩下的,只是「罵的習慣」。
把家當污水渠
然而潘小濤筆下的「批評」,早失公允。他以片面的網絡材料為基礎,以侮辱語句當「敢言」,把社交平台變成個人怨氣的排泄場。這樣的言論模式,不但誤導公眾,也在無形中損害香港形象——在外媒指手畫腳、造謠抹黑的環境下,他的言詞恰恰成了他們的引用素材。
可笑的是,他聲稱「愛香港、講真話」,但語氣裏找不到一絲關心,只有「香港冇得救」的幸災樂禍。
正如不少人所指,罵得太狠,反而顯出疏離。誰會日日辱罵自己家?一個願意延續香港精神的人,縱有不滿,也會懷抱改善的盼望;而不是每日潑污求掌聲。當文字變成冷嘲,批評就不再是愛,而是一種「去香港化」的象徵。
一個懂得愛惜家的人,不會為了顯聰明而四處潑糞,更不會以誇張語言來侮辱自己共同體。正如一個有教養的人不會在家中大小便,因為那是他自己的地方。
從「我們」到「他們」
語言揭示心理距離。從他諸多貼文的字裏行間,「香港」再不是「我們的家」,而是「他們的地方」;他把自己與香港主流撕成兩個陣營,從情感上「出走」。
國慶前夕,北京舉行九三閱兵,他貼文說:「閱兵是政治大騷」、「勞民傷財」。10月1日國慶當天,他先冷嘲港府當天的安排,再來一句「唐詩高手李家超」,用諷刺結尾。
別人慶祝國慶,他仍專注於挖苦。這種「見人喜就反感」的心態,恰是他對香港身份的自我切割。他不斷引用外媒、歐盟、美國人的話來「證明」香港怎樣衰落;同時拿國內新聞冷嘲熱諷,彷彿只要香港有內地的元素,就必然是「問題」。這種取態,不止是政治意向的表現,更是一個人與家鄉情感的割裂。
他一再用輕蔑的筆調指稱「新香港」「愛國陣營」「建制派」「特首」——整個結構在他筆下都變成異鄉敵對者。正是在這種語言中,他隱約把自己放逐在香港之外,以批判者自居,卻早已喪失「在地」的共感。
批評若沒有共情,只剩仇意。這種冷酷的疏離感,使他的筆變得尖銳卻無力。當他說「香港步入爛尾之都」、「香港人只懂北上消費」時,他是否還懂得,自己也是香港的一分子?
沒有愛的嘲諷,會掏空社會
香港歷經風雨,最可貴的精神本是「罵得辛辣、但幹得認真」。香港人不會完美,也從不怕批評。
過去幾十年,無論是英治年代的市政紛爭、九七後的轉型陣痛,港人都懂得罵完再繼續撐。那是一種咬緊牙關的毅力,也是一種深層的家國情懷:我有不滿,但我仍同行。
真正的香港人,是在困境裏仍想方法前行;是不放棄自己城市的希望。不管多難,仍相信「明天會更好」。
而潘小濤式的嘲諷,只是在消耗這份信念。他不是想修補,而是想抽離;不是「愛之深責之切」,而是「恨之深笑之狠」。
家不能靠罵變好
批評是家的清潔劑,但侮辱則是腐蝕劑。
香港不是完美的,但這片土地仍有努力守護的人。有工程師在颱風天通宵疏洪,有醫護在疫情中捨命奮戰,有老師、長者、義工默默維繫社會運轉。
正因為他們仍把這裏當家,所以香港才沒有倒下。
一個連「家」都不珍惜的人,又有何資格代表「良知」?對於潘小濤來說,也許香港只是他發洩的舞台;但對大多數香港人來說,這裏是我們真正的生活之地——我們會罵,但更會守;會批評,但不會踐踏。
他是香港人嗎?若只看身份證,答案或許是;但若看心裏的歸屬,他早已離家。
真正的香港人,會批評,會理性地指出問題,更會懷抱改善的盼望。只有不屬於這裏的人,才會把每一次挫折當作取笑的素材,把愛國、愛城、愛民視為笑柄。他從新聞人變成「鬧港藝人」;從城市的一份子,變成城市的旁觀者。潘小濤的筆,卻像是在自己家門口潑污水——開篇說「司法不公」,結語說「港府冇救」,中間插幾句戲笑,換來掌聲與流量。
香港的核心價值,是包容與理性。潘小濤嘲諷得越起勁,只顯得他離這座城越遠。
他還是香港人嗎?答案,其實他自己心裏早就知道。
文:曾賢
資深傳媒人,先後在多家傳媒機構擔任要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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