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外交部上周宣布，原定本周啟程的外長瓦德富爾（Johann Wadephul）訪華行程臨時推遲。德方解釋稱，中方僅確認與外長王毅會晤，未能敲定其他高層會見安排，因此決定延期。德國外交部發言人稱對此「深感遺憾」。這次原計劃籌備數月的訪問被視為默茨政府上任後的破冰之旅，卻在最後關頭擱淺，這既與瓦德富爾的台海不當言論有關，更映了在當今中美兩強的世界秩序中，德國以至歐洲都沒有角色，他們的訴求都不受中美重視。
德國總理默茨上任後，中國原本寄望兩國關系能從前任政府的緊張中回暖。上屆外長貝爾博克在2023年稱習近平為「獨裁者」，曾引發中國強烈不滿。此次瓦德富爾訪華被外界期待能重啟高層溝通，卻因行程受阻而中斷，使中德關系再陷低潮。
德國外交部強調推遲是出於「實際困難」。瓦德富爾原計劃就經貿、半導體供應、地區安全等議題與中方磋商，特別希望敦促中國放寬關鍵原材料出口管制。但在僅有一場外長會晤獲確認的情況下，德方認為行程意義有限，決定延期，並稱雙方將「很快」以電話溝通代替。
此事在德國國內引起強烈反應。社民黨聲稱臨時取消「不利於改善德中關系」，主張保持直接對話，避免緊張升級。相反，執政的基民盟及反對黨綠黨普遍支持延期，認為中方拒絕更高層會晤顯示其缺乏開放態度。基民盟發言人哈特（Jürgen Hardt)稱此舉「完全正確」，德國不能被「經濟壓力牽著走」。綠黨副議長布魯格爾（Agnieszka Brugger）也表示，德國外長「不應被北京擺布」。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郭嘉昆證實延期消息，呼籲「相互尊重、平等相待」，表示中德關系應在「正確軌道上向前發展」，早前他也反駁了瓦德富爾的「一中政策」論，強調只有「一中原則」，沒有所謂任由德國定義的「一中政策」。
事實上，中德矛盾早已積累已久。德國自俄烏戰爭後反思對俄依賴，開始警惕對華過度依存。2023年德國發布首份《中國戰略》，首次將中國定位為「夥伴、競爭者和制度性對手」，提出「去風險」方針。安全層面上，德國批評中國在台海及南海的強硬姿態，並對北京在俄烏問題上的曖昧立場不滿。瓦德富爾訪華前更指責中國向俄提供軍民兩用設備，要求北京施壓莫斯科結束戰爭。這些分歧疊加，使雙方互信持續下滑。
上述外交變化從西方的價值觀體系而言，都有其內邏輯自洽性。然而，價值觀得與實力相匹配，尤其在老大哥美國由特朗普的「美國優先」主導下，歐洲的利益在其中並不受重視，對比起舊冷戰，歐洲更不是現代「新冷戰」的前哨，歐盟不論是向美國還是中國施壓，以換取談判空間，都注定徒勞無功。最終中歐稀土與半導體問題，還是在中美外交休兵的大格局下才得以達成。
文：姚英毅
旅居歐洲香港媒體人，曾獲多個亞洲與全球性新聞獎、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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