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香港非常酷熱，市民都各施妙法消暑，除了自攜「風扇仔」散熱之外，亦有人喜愛到公眾泳池或泳灘暢泳一番。不過，今夏因救生員仍舊短缺，開放供市民使用的公眾游泳場所持續受限。
據了解，康文署轄下45個公眾泳池之中，一度超過6成需要局部關閉部分設施，全港39個公眾泳灘更只開放了21個，預計情況會持續影響整個夏季。
現職救生員的港九拯溺員工會副主席胡啟榮形容今年情況比去年更嚴峻，只有21個公眾泳灘開放，比去年還要再少1個，背後原因依然是老問題，救生員招聘出現困難導致人手短缺：「連公務員長工都欠100人，季節性（救生員）更加請不到人。」
文：昭仁 圖：黃冠華、資料圖片
康樂及文化事務署轄下的公眾泳池和泳灘救生員人手，一直由公務員救生員和季節性救生員所組成，因為單靠公務員救生員不足以應付每年泳季的服務需求，所以署方會招聘季節性救生員作人手補充。
胡啟榮：今夏仍欠約700名救生員
近年來，季節性救生員都面臨招聘不足的情況，甚至連公務員救生員亦難請人。胡啟榮解釋：「整個夏天需要2,200、2,300人左右，現在應該還欠700人，季節性救生員起碼欠600人，長工（公務員）大概欠100人，導致這麼多公眾游泳設施都開放不了。」
為了應付泳季需求，署方不惜改動救生員人手編制。胡啟榮說，原來要10個救生員才可以開放所有設施，現時8個就已經達標。如此一來，雖然盡可能滿足了市民的使用需求，但安全性亦相應降低。
公開招聘難 私人屋苑「搶」人
「最開頭是季節性救生員招聘不足，然後很快衍生到長工，繼而就是設施開放不足。」胡啟榮解釋，康文署今年一如以往，有在地鐵、巴士、學校等作季節性救生員的招聘宣傳，惟面對私人市場和其他行業競爭，請人越來越難：「私人屋苑基本上會開設四季恒溫泳池，但你政府只是（開放）夏天，尤其是沙灘，當然搶不到人。他在那邊（私人屋苑）可以做長工又怎會回來做季節性救生員？就算這邊人工比較高，但還是私人屋苑工作比較穩定。」
私人屋苑救生員只需服務會所客人，無論環境或人流複雜性都較低，胡啟榮認為相對而言比較輕鬆和容易應付。
職位欠吸引力 不斷考核仍屬技工職系
「這是根本性問題，是行業地位問題，包括晉升機會和人工問題。我們（救生員）需要考核的章比較多，但在公務員職系中，連一個正式名字都沒有，我們在技工級別裏面。」胡啟榮認為在薪酬和晉升前景不理想的情況下，近年連招聘公務員救生員也出現問題：「招聘百多名長工（公務員救生員），可能只有100個人申請，去考核的只有40多人。最近一次考核只有18個及格，人數差得很厲害。」
胡啟榮透露，現時是一方面「新血」不足，另一方面在職人員又轉職離去：「以前長工轉職可能是單位數，但今年非正式統計起碼4、50人轉去了其他工種。以前會用一些季節性人手填補，不過現時季節性都請不夠人，又怎樣填補？人手問題不停『左冚右冚』，最後應付不來，於是那麼多場都開放不了。」
公務員救生員需要不斷考核、考章，胡啟榮批評看似專業背後卻只得技工職稱，如此落差之下，職位難言有吸引力，連在職員工都意興闌珊：「其他職系，譬如紀律部隊，接受培訓後就不用再去外面考試，但公務員救生員卻要每三年不停地考核每一個章。」
盼檢討職系架構 外判服務於事無補
長遠解決公眾泳池、泳灘救生員人手問題，胡啟榮認為必須盡快開展職系架構檢討，重新檢視公務員救生員薪酬待遇和晉升階梯，提升職位吸引力，藉此招募更多「新血」並留住業內人才。然而，他覺得政府一直都沒有想要徹底解決問題的決心和態度，署方只是想將6個公眾泳池外判，希望就此解決問題：「職系架構檢討有甚麼門檻？正正是公務員招聘出現困難。我們已經連續三次招聘有困難，到了這一刻，署方居然告訴我們要外判公眾泳池，令同事覺得政府是想將我們全部外判，因此都不再留戀這個行業，有點心灰意冷和失望。」
胡啟榮相信政府救生員為了前途和出路，將會另謀高就，最終受害的只會是市民，剝削了他們水上安全及享用設施的權利。另外，他亦質疑署方九月才去外判有多大成效，根本無補於事：「暑假這麼多設施開不了，你九月才來外判？這是我們非常疑惑的問題。要測試外判是否成功，其實應該在最旺季的時候、人手最短缺的時候去做，透過外判是否可招聘到一些人來公眾泳池、泳灘當值，讓所有設施都可以開放予市民使用，這個才是最重要。」
「補錢」代「補鐘」 救生員自願延長工時
望穿秋水仍未迎來職系架構檢討，胡啟榮透露工會其實也提出過一些立竿見影的短期改善措施，建議署方考慮補錢給自願延長工時的救生員，解決人手緊張情況：「一直以來，沙灘或泳池都有加班補鐘的規定，但因為人手不足，救生員根本是有得鐘補都沒有時間放假，所以大家都不願意補鐘，反而如果加班是補錢的話，同事絕對願意將時間換取金錢，同時亦幫到市民、政府，是三贏局面。」
工會四、 五月時已提出這項建議，但政府未有積極回應，延至八月，康文署才試行延長救生員工作時數計劃，每名救生員最多可延長3小時工時，不過有指此計劃中救生員要取得署方「補水」的門檻過高，各區泳池的要求也不統一。康文署回覆傳媒查詢時稱，多次與分區人員及工會代表開會收集意見及商討措施安排，指現時救生員逾時工作只要能增加泳池設施開放數目，無論泳池是否全面開放均可領取逾時津貼。
周小松： 關注缺人情況多次反映意見
勞工界立法會議員周小松認為，救生員不足已影響到公眾游泳設施全面開放予市民使用，背後原因是招聘困難導致人手短缺。他反問：「你為甚麼不要那一份工作？最重要考慮是薪酬是否吸引。公務員救生員職系歸納於政府技工職系，薪點由5到8點就頂薪，然後再做多十年八年都是這種工資，是相當低，所以吸引力有限。季節性救生員理論上受制於公務員救生員薪酬水平，會有封頂，但近年已到大概24,000至26,000水平，但跟外面市場比仍競爭不過。」
周小松表示這十多年來，立法會很多議員都關注到救生員短缺問題，亦提議政府要做職系架構檢討。為何遲遲不做？周小松亦難以理解：「連續兩、三年出現招聘困難，其實應該進行職系架構檢討，局方亦可以接受這個做法。我們曾多次反映這些意見給公務員事務局，希望政府可以真真正正聽到工會的要求。」周小松認為職系架構檢討不應該有先後之分，那個職系出現招聘困難就應該盡快去做，更何況他看不到政府現在有做其他職系檢討，導致無暇處理。
外判服務風險高 須慎重考慮
康文署計劃在全港人力規模較小的公眾泳池，推出外判救生服務試點，當中包括港島東、大角咀、藍田、東昌街、青衣西南和屏山天水圍等6個公眾游泳池。若進展順利，今年9月就會正式試行外判救生員服務。對於康文署以外判方式解決救生員人手問題，周小松強調自己並不贊成。
周小松透露，康文署其實早於二十多年前，曾分別將兩個公眾泳池外判予私人機構管理，惟當時有一些監管問題浮現：「最後被媒體報道出來，救生員人手不足的時候，或者有人請假的時候，（外判方）就找了一些在那裏負責收錢的同事來頂替。這對泳客安全很不負責，是很嚴重的事件。」
監察外判公司 保證服務質素
周小松提到2011年政府取消了外判制度，希望官員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痛」：「以前外判遇到過嚴重的服務質素問題，我的看法是外判員工普遍會存在問題，可能是外判公司一下子把人調過來，員工歸屬感相對差一點。另外一點是外判普遍薪金不是那麼高，所以我覺得政府工作或核心的重要工序不應該外判，因為很難保證質素。」
周小松認為救生員職位特別重要，因涉及救死扶傷，政府必須慎重考慮外判救生服務是否適合，更要好好監察外判公司，保證服務質素。
林哲玄：游泳有益健康但須注意安全
「游泳是相當好的帶氧運動，游泳時可以用不同泳式，基本身體上上下下的肌肉都會用到。」醫療衞生界立法會議員林哲玄認為，市民閒時去游泳對身體有好處，透過水中做運動，甚至可以幫助關節有毛病的患者鍛鍊肌肉：「（關節）不能夠負重的時候，浮力有助患者不用下肢負擔整個身體。水有阻力，即使只是在水裏行走，其實已經是在鍛鍊肌肉，所以不少有關節問題人士，我都主張他們在水裏做運動。」
林哲玄說，游泳雖好，但要在有救生員當值的時間和地方游，否則會有一定危險性。奈何隨着部分泳灘因救生員不足而關閉，不少市民仍鋌而走險下水，他表示絕不鼓勵。
游泳遇意外 須即時搶救
萬一在沒有救生員在場的情況下遇險，林哲玄認為及時的急救至關重要：「學過（急救）的就會知道，如果有心跳、呼吸，但不太清醒，就把他放在側臥位置。如果沒有心跳或呼吸，就即時做心外壓和人工呼吸。人工呼吸現時通常都不用做，因為心外壓的時候其實已經給到他呼吸，即時做搶救是必須的應對。」
林哲玄同時強調必須立即報警，如果現場有自動體外心臟除顫器（AED）亦可加以利用；「如果現場見不到有，其實消防處有一個APP（AED找得到），你可以即時到附近最近的地方找到AED。當然，如果已經不省人事，你就不要用三分鐘去拿AED，先救人再盡量找人幫忙，這是即時可以反應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