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逾74年的香港工會聯合會（工聯會），上月（12月）接連兩場選舉，包區港區人大代表選舉及立法會補選中都遭逢挫敗。根正苗紅、擁有41萬會員的工聯會連番受挫，身兼全國人大代表、行政會議成員及立法會（港島東）議員的工聯會會長吳秋北，接受《堅雜誌》專訪時，坦言對結果感到意外。
吳秋北將兩次敗陣的主因，歸咎於新人出戰、選票未箍得實，指未來工聯會要跟各個界別，特別是工商界建立更好的關係，要「做大朋友圈、做實朋友圈」。
他說，議席並不代表一切：「我們（工聯會）參政是為了甚麼？是為了多一個武器、多一個機會為勞工發聲，爭取勞工權益。所以你不能說我們失去一個議席，天便會塌下來。」
文：潘翠華 圖：黃冠華
2022年12月15日舉行的港區全國人大代表選舉，42人爭奪36個席位，當中工聯會派出兩人參選，分別是會長吳秋北及副會長謝愛紅，最終謝愛紅獲得889票排第37，以46票之差落敗，只得吳秋北當選，令工聯會的人大代表數目從兩名跌至一名，是自香港回歸以來的新低點。
人大選舉3日後舉行的立法會選委會界別補選，6名參選者爭奪4個議席，工聯會再遭挫敗，派出的李廣宇僅得781票排「包尾」。工聯會在兩場選舉中連環敗北。
對謝愛紅落敗感到意外
吳秋北承認對謝愛紅未能當選感到相當意外，正檢視整個選舉過程有否出現問題。
「據我們自己的研判，在各種交流會、見面會上，她（謝愛紅）的口碑不錯，所以我們感覺OK，有機會（當選）。在芸芸新人當中，她表現非常出色。」既然謝愛紅表現出色，為何又會遭遇「滑鐵盧」？吳秋北認為主要原因在有些選票「未箍得實」：「她是首次出選人大，新人有一定風險，尤其今屆新人好多。怎樣在芸芸新人當中、在眾多界別層面中突出自己，有一定挑戰。結果我們差少少（票），換言之有些板塊的票不是很『實』，來回差20票左右。每個界別流失一兩票，已經相差很大。」
流失工商票要做大做實朋友圈
至於是哪些板塊的選票未夠「實」？吳秋北估計主要是工商界：「畢竟香港是個資本主義社會，工商界力量很大。在現時選委界別中，來自工商界的人很多，工聯會背景相對來說，勞工基層光譜比較強，所以在工商界力量影響下，我們要令工商界更加認同（工聯會），要做大朋友圈，以至做實朋友圈。」
前工聯會立法會議員麥美娟，獲特首委任為民政及青年事務局局長。在補選中，同樣來自工聯會的李廣宇，卻未能成功填補麥美娟空缺。吳秋北解釋，李廣宇資歷好、口才佳，只是知名度稍遜，這次選舉落敗將會成為他的歷練之一：「其實補選競爭好激烈，正正是各方面公平競爭，我們差少少，爭唔到，是正常的。（選舉）有輸有贏，也是正常的。我們的心態是，有議席當然最好，無議席也不會因此喪失對自己本職工作的信心。」
工商界與勞工界應共贏發展
自從香港職工會聯盟（職工盟）2021年10月解散後，全港最具規模的勞工團體，就只剩下工聯會。獨力處於風口浪尖，一時間工商界的矛頭全部指向工聯會。早前立法會通過取消強積金對沖機制，有分析指工商界遷怒於工聯會，因此在兩場選舉中還以顏色。兩場選舉接連失利，有說法指是工商界以此來反映不滿。
吳秋北認為，工商界和勞工界就勞工政策有分歧，絕對是少不免：「工商界要降低成本，這是天生的；勞工界要維護好基本、應有的工友權益，也是天生的，這確實有一定矛盾，但這些矛盾並不是去到一種不可調和的地步，你千萬不要說成是一種敵意。我們應該有一個共贏、共同發展的心態，是良性競爭，是Win Win（雙贏）。」
爭取勞工權益做法有進步空間
在吳秋北眼中，工商界與勞工界之間，是一種唇齒相依的關係，並非站在對立面：「中小企在經濟下行以至樓價高企的情況下，經營好困難；但打工仔亦同樣有困難。我很相信工商界不會壓榨打工仔，因為對他們沒有好處。沒有打工仔一起拼搏，企業亦不會做得好。所以我們要尋求一種共贏。」
吳秋北承認，工聯會在爭取勞工權益的做法上，尚有進步空間：「我們要注意觀感問題，好多時為打工仔爭取權益時，表述出來好容易令人感覺是針對資方。我們不要被傳媒簡單化成一種對立，要解釋清楚給社會知道，爭取那件事的道理，要充分被理解。其實很困難，策略、論述、表述的拿捏，需要很高技巧，需要我們進一步去提升。」
不認同爭取權益是貪得無厭
「譬如強積金對沖損害打工仔利益，從哪裏損害呢？現在還有一部分人不知道，在這過程中就會被簡單化，說成工聯會爭取取消強積金對沖，會對資方、僱主非常不利，對方感覺未必好受，（對工聯會）整個印象就會有一種隔閡。」但吳秋北認為，他們為打工仔爭取的絕非不合理。
「你說工聯會爭取方式是否激進？其實有眼你睇，在最近的勞工爭取上，是否不合理？所謂激進，不合理才叫激進。我們所爭取的東西是否好多？是否貪得無厭？唔係嘛。實際上打工仔在這兩年疫情之下，確實很艱辛。」
不忘初心議席不等於一切
作為一個參政議政的勞工組織，議席固然重要，但吳秋北強調，議席並不等於一切：「我們參政為了甚麼？是為了勞工。能夠在政治舞台、政治架構上發揮作用，我們便多一個武器、多一個機會，為打工仔努力。你不能說我們失去了議席，天便會塌下來。不是這樣的，這與我們的初心背道而馳。如果取不到議席，就喪失了企位立場，這不是我們要追求的東西。我們不會為了一兩個議席這樣狹隘，我們要看整體（工作），亦不是說沒有了議席我們就完全沒了聲音，我們還有渠道（繼續發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