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應疫情出現變化,政府昨日(13日)宣布調整五項防疫措施,今日起進入處所毋須再掃描「安心出行」二維碼,取消「黃碼」,取消前往內地和澳門離境前的口岸檢測,減少大廈強檢,取消家居檢疫人士佩戴電子手環要求等。這些措施被視為再向復常邁出重要一步,受到普遍支持。令人關注的是,社會對「安心出行」再次產生疑問,全面否定「安心出行」的論調甚囂塵上。到底應如何看待「安心出行」,社會應該有更理性的態度。
醫務衞生局局長盧寵茂今早在電台節目表示,調整措施不代表疫情過去,政府也並非完全放棄「安心出行」,呼籲市民勿刪除有關應用程式。
「安心出行」2020年11月啟用,是香港首次使用網絡數碼科技協助抗疫的嚐試,不論是否成功,都已為香港累積了寶貴的經驗。「安心出行」啟用後,一直存在較大的爭議,支持者和反對者各執一詞,而批評的意見也呈現兩極化,各自的關注點也不相同。其中一種批評的聲音,主要聚焦於個人私隱的保障問題,擔心「安心出行」成為政府監視市民出行的工具,侵犯個人私隱。而另一種截然相反的批評聲音,則認為由於「安心出行」不具有主動追蹤的功能,未能有效發揮這項科技的功能,令其協助抗疫的功效大打折扣。
這些爭論其實正是網絡科技、網絡經濟發展過程中,一直存在的爭論,保障私隱和發揮網絡科技的效率之間,確實存有矛盾,廣泛使用網絡科技本身就是一種不斷侵蝕個人私隱的過程,市民大眾普遍使用互聯網之後,大量的個人私隱已經透過網絡釋放出去。我們在使用GPS和手機定位之時,已將個人出行信息傳送出去;我們在使用便捷的數碼支付時,其實也是在不斷地將個人消費和生活習慣輸送出去…,可以說,網絡科技是無孔不入地在侵蝕個人私隱,這也是網絡科技越發達,社會對保護私隱問題越關注的主要原因。
如果絕對化地要求保障好個人私隱,那麼網絡科技很難廣泛運用,網絡經濟也根本發展不起來,社會和民眾也很難從網絡科技發展中,得到便利,分享好處。因此,必須平衡地看待兩者之間的關係,一方面仍須發展和運用好網絡科技,另一方面也須提高個人私隱的保護,不僅從法律上加強保障,也須從科技的層面,做好保障。
看待「安心出行」也是一樣。政府推出「安心出行」,最主要的目的,是透過使用網絡科技,提高防疫抗疫的精準度和效率,希望可以透過這項科技,精準地找出疫病傳染源,進而找查出傳播鏈,並迅速地切斷傳播鏈。如果這項科技能夠最大程度地發揮效用,那麼,肯定是造福最多數人的有利措施,也是最具效益的防疫措施,因為只須隔離少數染疫和密切接觸者,而可以保障最大多數人的健康和出行便利。
但是,在爭議聲中推出的「安心出行」,最終能夠在防疫抗疫中發揮的效用,確實令市民感到疑惑。一方面,確實有一部分市民對政府的信任度極低,不論政府做甚麼,他們都要打出一個巨大的問號,由始至終都反對「安心出行」,而這些反對的聲音,也會在社會上產生一起的負面作用,降低「安心出行」實際能產生的效用;另一方面,政府出於多方面的考慮,在「安心出行」的功能設計方面,也傾向保守,大幅度降低了其追蹤防疫的功能。
兩者相加,結果是令大多數市民都感受不到「安心出行」的作用,而將其視為一種令人感到麻煩,又沒有作用的措施。因此,當內地推出「新十條」之後,香港要求取消「安心出行」的呼聲漸濃,甚至已經形成了一種較強的社會壓力,令政府不得不取消進入處所掃碼的要求。
「安心出行」是一次政府推動科技運用的重要嚐試,即使這次嚐試可能並不十分成功,但其中取得的經驗仍然十分寶貴。網絡科技的發展日新月異,廣泛使用網絡科技已是世界大趨勢,「安心出行」的成效確實受人質疑,但也不能完全否定其功能和作用。香港如果不能理性看待「安心出行」,不僅有可能對日後的防疫抗疫產生影響,甚至有可能對香港未來在科技運用和科技發展方面,產生負面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