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福元身為三屆十八鄉鄉事委員會主席,縱橫新界幾十年,據他說,這些年來他只飾演兩個角色,除了配票抬轎,就是做醜人,為新界事出聲之多,他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別人不敢說的,他言無不盡:「自己都不保護,誰保護你,誰同情你?你還不出聲,那你做什麼代表?」
縱使他愛國愛港,也不諱言回歸後新界人所得待遇不如從前:「以前港英政府用懷柔政策,哄你拿出土地發展,給你一點新界權益;我們新界人滿腔熱誠回歸祖國,但經常聽到新界代表尤其村民說,覺得回歸後的特區政府不及港英殖民政府管治時的懷柔政策。以前有理民府(新界管治中心)懂得做橋樑,現在樣樣講法例、政策,死板地執行。」
梁福元指當年鄉議局是香港第一個團體支持回歸,回歸後政府卻一蟹不如一蟹,住屋問題仍未解決:「不止市區,有些新界人反正沒地方住,佔中走去住帳幕,我都知很多。新界人出去住帳幕,有得食,有人工收,難道我不知?是誰個仔我都知,不過我不說。你見(上屆)朱凱迪做票王,就知新界不少票給了他,這些就是不滿,總有原因,不能鴕鳥政策,不能迴避,要想想原因,我口臭,我率直,我樣衰,甚麼都說出來。」
他跟「新界皇」劉皇發及其子劉業強關係密切,為了扶助劉業強,他的話說得更盡:「當時蘊釀鄉議局(更換)代表上立法會,有人搞動作你知道嗎,你有沒有聽過?沒有嘛,我講你聽!」劉業強上屆自動當選立法會鄉議局功能界別議員,他同時是行政會議成員,梁爆料,鄉議局有人要改變這現狀。
「當時有人在旁邊吹,他說:『你做行政會議好啦,我做立法會吧!』有人想,我不跟你說誰,開會有人這樣說。我第一個出聲,既然發哥很有抱負,兒子順利當上鄉議局主席,他有學識,又懂英文,為何不代表鄉議局去立法會?你個個要上,新界鄉議局會亂。」
他護駕心切,當下甚至說:「大佬,立法會個位不是鄉議局主席做,或者軍委主席不是習近平做,誰做?難道副手做?我在鄉議局說過這句話。」
只有他夠膽以此為喻:「我當時的比喻是這樣,我不想鄉議局亂。我做醜人做慣了,新界事務做慣醜人,我要穩定鄉議局,穩定新界,我說不要爭。一定要有人出聲,衰人要做,我在新界做慣衰人,所以政府(針對我),你出名嗎?雞蛋挑骨頭,吹毛求疵,我這十多年慣了。」
正所謂棒打出頭鳥……「我不懂這道理嗎,但我身在其位,沒辦法,在其位盡其責,我要幫新界人出聲,你當我是出頭鳥,我有甚麼辦法?我便處之泰然,對不對?」
劉皇發身邊太師
劉皇發生前也視梁福元為親信,2014年佔領運動期間,一天深水埗爆發衝突,陳偉業打電話給梁:「你元朗的人去深水埗打我的人?有些屯門來的,是不是發哥(劉皇發)叫你叫那些人出來打我的人?」
當下梁轉達新界皇的意思:「發哥吩咐我,界限街以北,你不要入來搞新界,尤其元朗。界限街以北即是新界,你知啦,西貢、離島、大埔、沙田、屯門、荃灣,你都不要入來搞,因為佔中好複雜,而且新界人比較團結,不希望你佔入新界,否則新界人會奮起團結反抗。」
2015年3月有團體發起「光復元朗」打擊水貨客,行動當天梁福元未見元朗各鄉應對部署,便打給劉皇發,發叔說:「元朗是鄉議局最大區,如果元朗都被人光復或者搗亂,鄉議局都冚旗啦!」梁即領會其意:「你知啦,發哥說話不會說得太多,多年來跟隨發哥工作,都要揣摩發哥如何辦事,他只說少少給你聽。」
之後各鄉頭向他打探:「太師(梁福元),皇上(劉皇發)怎樣啊?」梁轉達上述那番話,各人三把兩把召集人馬,結果與示威者爆發大衝突,幾十人被捕。
記者問他,身為太師,何不競逐鄉議局副主席?原來幾年前有鄉紳對他說同一番話,他透露:「這個秘密我沒跟人說過,我可以跟你說,他很支持我,多年來如是。他是鄉紳,原居民,是很有錢的人,有很多舖位,他幾次叫我:『你準備上去,替新界人出聲,拿個副位(副主席)。』」
大好良機擺在眼前,他卻婉拒:「我說我不會做這些位,如果我拍住發哥,經常做擦鞋仔,『發哥,我拍住你啦!』好像一個做了很久副主席的人,抽行李箱我都嫌你阻手阻腳啦!主席不需要有才能的人在他旁邊,你只有服從和替他掃雷,政治是這樣,這些政治最高。」
他教讀者凡事不要坐第二把交椅:「你看見林彪下場怎樣,做政治要讀歷史,朱元璋怎樣(殺功臣),李世民怎樣(殺兄弟),我雖然是鄉下仔,但我讀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