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及《蘋果日報》三間相關公司，涉嫌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及刊印煽動刊物一案，控方已完成舉證，更傳召了從犯證人張劍虹、陳沛敏、陳梓華、李宇軒出庭作證。
本來接下來就要開展辯方案情，但黎智英提出中段陳詞，企圖以控方證據薄弱，甚至挪用民事合約法的概念作為理由，要求法庭裁定所有控罪表面證供不成立，讓他即時脫罪。三位主審法官對黎智英的要求「不為所動」，考慮一晚後裁定三項控罪全部表面證供成立，黎智英聞判後隨即表示要出庭作供，但由於法庭檔期問題，案件須押後至11月20日，相信屆時會為這個持續已逾半年的審訊，掀起另一次高潮。
文：本刊記者
刑事審訊中，控方舉證完畢之後，辯方可選擇作中段陳詞，以控方呈堂證據根本不足以支持控罪為理由，申請毋須答辯，如法庭接納會立即宣判被告無罪釋放，否則就要開展辯方案情。被告可以選擇親自出庭作供，及/或傳召證人。今次黎智英選擇出庭作供及接受控方盤問，亦會傳召一名有關通訊軟件Signal操作的專家證人。
至於三間被告公司，代表大律師王國豪表示不會傳召證人，但會向法庭呈遞若干公開文件，預計整個辯方案情需時至少三至四星期。
辯方：證據不足以證明控罪元素
在中段陳詞中，代表黎智英的資深大律師彭耀鴻首先批評控方呈堂證據非常薄弱，即使法庭全盤接納，亦不足以證明控罪元素。控方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反駁，多名已經認罪的從犯證人均有出庭指證，實為直接不過的證據，他質疑證據不足之說如何立足。
彭耀鴻之所以說證據薄弱，一來他認為控方各證人指稱黎智英涉嫌違反《國安法》的作為，都發生在2020年6月30日《國安法》實施之前，在此之後黎智英未再有跟陳梓華及李宇軒溝通聯絡，因此無證據顯示他們之前的協議在《國安法》生效後仍然繼續。
另外，彭耀鴻引用合約法中「受挫失效」 （Frustration of Contract）原則，辯稱即使黎智英跟張劍虹、陳梓華等人，在《國安法》實施前如何協議要游說或要求外國實施制裁都好，協議中的作為及手段在當時都是合法，當《國安法》實施後，這些行為及手段變成不合法，亦令到協議內容嚴重偏離了合約原意，無法再履行下便應當解除。
控方：言論自由並非絕對權利
周天行並不贊同辯方如此詮釋，他強調證據及證人證供都顯示，黎智英在《國安法》生效前跟他們達成呼籲制裁或煽動的協議，在《國安法》生效之後仍然持續，各人即使知道或憂慮有違法風險，仍秉持相同意圖及目的行事。
他舉例黎智英向張劍虹及陳沛敏說「繼續做」，即使跟陳梓華、李宇軒再沒有直接聯絡，但二人未有改變行事方針，都顯示在那時候已變成非法的那個協議，仍在持續進行。周天行重申：「言論自由並非絕對權利。」
辯方：提及制裁不等同要求制裁
針對彭耀鴻的說法，李素蘭法官亦提出：「在《國安法》實施後，黎智英不是還在其網上訪談節目不斷提及外國制裁嗎？」彭耀鴻即時回應：「他當時只是發表個人評論及意見，況且提及制裁，並不等同要求制裁……」
彭耀鴻更藉此解釋，煽動罪中的罪行元素，根本就是《蘋果日報》作為監察政府的第四權角色所應該發揮的作用，要判別涉案的文章是否具煽動意圖不能夠純粹猜測，亦需要考慮《基本法》所保障的新聞及言論自由在內。他認為控方目前證據即使獲全盤接納為事實，亦不足以讓法庭合理推論到黎智英及《蘋果》的煽動意圖，故現階段應該終止檢控。
對於辯方批評控方針對黎智英所作所為的證據，只集中在《國安法》實施前，李運騰法官要求控方解釋：「辯方說法是即使協議繼續，但控方列舉《國安法》實施後的證據，都只是其他人的言行，而非黎智英的言行。你如何解說？控方是否有證據支持黎智英在《國安法》生效之後，仍然是涉案犯罪協議的其中一方？」
控方：《國安法》後黎智英意圖無變過
周天行回應說：「我們有證據。他（黎智英）2020年6月16日在蘋果大樓跟陳梓華最後一次會面，跟對方說《國安法》雷聲大雨點小，不會有事，要繼續倡議制裁，即使這個時候《國安法》還未實施，連陳梓華都表示關注，但他仍然叫陳梓華繼續。《蘋果日報》那邊，他的指示是『繼續做』，張劍虹和陳沛敏都問過他是否要繼續做網上訪談？問過他請美軍前副參謀長Jack Keane做嘉賓是否太敏感？但他都說要繼續。這些例子都能證明，黎智英的意圖無變過。」
法官：法庭全面聽取控辯雙方證供
與此同時，杜麗冰法官亦反覆強調，被告之間的協議是否在《國安法》實施後有繼續、《蘋果日報》的報道及文章是否具有煽動意圖，究竟是「請求」或是「提及」制裁？是呼籲外國介入還是只屬時事評論？其實都屬於事實裁斷範疇，應由法庭在全面聽取控辯雙方證供後，考慮是否接納為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