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2020年,香港的天空不單陰雲密布,天色還越來越黑。警察着完防暴裝再着防疫裝,接踵而來的確疹個案,永遠搶不完的口罩,重門深鎖的主題樂園,空空的餐廳,惶惶的人心。身經百戰的盛智文,旗下中港澳泰的生意全線下滑,他說疫情多持續一天,對香港的損害就大一分。港澳兩地都有生意的他,看到澳門果斷施政,再看香港政府龜速行事,感慨萬分,坦言香港極需強勢和具凝聚力的領袖,但「她」既做不到又不換走,港人只能摒棄政治分歧,同心合力讓「她」成功,香港才能擺脫厄運。
文:李向榮 圖:黃冠華
「請等一下,我在看TVB的文件。」記者到達盛智文辦公室,身為電視廣播獨立非執董的盛智文,正在處理TVB的文件。記者告訴他當日的其中一則新聞,是失落電視牌照而轉攻網購的香港電視,巿值超越香港龍頭電視台TVB:「真的嗎﹖哈哈。」盛智文淡淡然回應。
生意全線受累淡然面對
事情正好反映當今現況:新型肺炎疫情嚴峻,直接影響全球經濟,各行各業大受影響,但有危亦有機,足不出戶收貨,大搶口罩的網購生意則大受追捧。主攻飲食娛樂生意的盛智文,生意當然被病毒海嘯所波及,他也可以淡然面對嗎﹖
「我們有部分餐廳,午巿時只有兩成入座率,比較好一點的有七成。過去是爆棚需要等位。」午巿如此,晚巿和酒吧生意更不用多說,一定差。酒吧生意差,那麼在青島的業務、澳門永利賭場的生意更是不用多說吧?
「All closed(全部關門)」盛智文說。
「青島方面,我們在等當地政府指示,看看何時復業。澳門方面,政府關閉娛樂場兩星期,其實即使賭場繼續開,我們都沒有生意,因為沒有內地人到賭場。」盛智文說,雖然澳門政府的決定對賭場打擊很大,但作為永利澳門董事局執行主席,他仍然十分支持澳門新特首賀一誠的決定。
賀一誠果斷抗疫受好評
「賀一誠很好,很強。只上任一個月,他很早階段就作出很有決定性的步驟阻止疫情。」盛智文說,澳門是一個很小的地方,但卻有4,000萬內地人到當地,如果疫情爆發肯定是災難:「先是封關,然後驅逐武漢人回內地,再關閉賭場。我們(永利)很痛,因我們每日都蝕很多錢,但大家都同意這是正確方向。」盛智文指大家都很尊重賀一誠,因為他的果斷,澳門確診個案很低。
醫護罷工不可能持續
「我覺得林鄭月娥是被他(賀一誠)『啟發』着去做檢疫措施,所以我覺得並不是(部分醫護)罷工令她改變主意。」盛智文又說,很多人要求林鄭月娥封關,她口裏說不,但身體卻很誠實:「她在拒絕封關的同時,亦仔細研究哪一些關口可以關閉。」他相信林鄭是在適當的時候做適當的事:「情況惡化她會採取進一步措施。」對於醫護人員罷工,盛智文除了反對之外,亦認為罷工無論如何也會完結:「因為再這樣下去公眾很快便會轉為反對他們,即使政府不作為亦然。他們實在是別無選擇,連很多罷工的醫護都認為自己做得不對,即使工會領袖希望繼續,大部分會員都不同意。」
疫情期越長傷害越大
有意見指賀一誠施政水到渠成,只因澳門人口少,比香港易搞。盛智文不同意,他說武漢市人口也很多,但他們說封城便封城,極速建成醫院:「如此強硬手段,全球沒有第二個國家做得到,所以我也很尊重習近平。」盛智文說,面對新型肺炎,香港根本沒有時間可以浪費,病毒不會等人,不盡早殺掉它們,疫情便會擴散開去。
「換句話說,疫情在香港越長時間,對香港的傷害便越大。香港是一環扣一環,經濟方面首當其衝的是旅遊、飲食和零售業,人們要還按揭、要交租,有很多費用要交,經濟很快會受損。」盛智文說,疫情未出現前香港經濟已出現技術性衰退,疫情繼續樓價必會下滑:「如果出現雙位數的負增長,便是災難。」
期望3月底呈現曙光
另一方面,由於大陸也處在停擺狀態,製造業暫停了,物流減少,香港作為重要轉口港,必然大受影響,到最後只有金融和保安業會守得住,其他行業都會大受打擊。「我希望去到三月底,會在黑暗中看到少少曙光,但叫人憂慮的是病毒似乎不會隨着溫度回升而消失。」
他認為香港目前的首要任務,是全力阻止病毒傳播,要全方位找口罩給市民。政府對抗疫情,口罩是其中一樣令盛智文不滿的事:「我們有了沙士的經驗,理應儲備大量口罩應付,但現實是沒有,我覺得政府在這個問題上是『睡着了』,我們必須要有很大存量的口罩。」盛智文認為,發生今天的事,打從03年沙士爆發以來,歷屆政府都要負上責任。
假消息似癌細胞擴散
雖然香港目前情況相當嚴峻,但盛智文也看到各界開始自發救港,例如有銀行開始推出「還息不還本」措施,也有公司主動提出讓員工在家工作,他的公司也作出相應安排,向員工發送口罩,以及向受影響的食肆租客提供租務優惠等等。
但盛智文覺得香港人做得仍然不夠,有人在破壞香港,例如是層出不窮的假消息。「社交媒體完全幫不上忙,它們就像癌細胞般擴散。」他指有些壞人搞分化,不斷製造謠言和恐慌。例如,有人說中國停擺,香港會沒有廁紙供應,於是人人搶廁紙。「最大問題是竟然有人相信,他們任何東西都相信,假消息便一傳十、 十傳百。」
全民團結抗疫有勝算
盛智文說,發出假消息是種分化,香港不要再有假消息,香港人必須要同心合力對抗疫情,香港才有勝算。
「我們實在沒有本錢再分化下去,香港人之間必須拼棄政治上的分歧。我們找不到口罩,先不要譴責政府,我們自己找口罩,我們多洗手,不打邊爐、食飯用公筷,我們要跳出框框為香港想辦法。」
現時不少人對政府都投以不信任票,政府不論做甚麼都是錯,即使過去支持政府的人,都對政府控制疫情的工作甚為不滿。例如政府要在社區設隔離中心,幾乎區區都有反對聲音:「他們說中心太近民居,但我們應該相信專家,相信醫生們的意見,我們沒有時間建樓作隔離營。」
林鄭短期內不會下台
盛智文說,目前香港需要一個強而有力、能第一時間果斷行事的領袖:「香港需要有人能夠站出來,叫大家忘記政治,因為我們眼前有更嚴重的問題,病毒足以殺死所有人,然後凝聚大家,讓所有人發聲,共商應對方法。」政府民望低落,林鄭月娥領導的特區政府在對抗疫情方面被澳門比下去,盛智文言下之意,是否主張林鄭月娥下台,由新的特首凝聚民眾,帶領香港走過新型肺炎這一關?盛智文覺得記者想太多,因他預計林鄭月娥短期內都不會下台。
市民必須讓特首成功
「我認為現時由林鄭月娥當特首,我們不能撤換她,因為9月有立法會選舉,現在連想一想的時間都不夠,因為我們還要先選出選委,然後再來選特首,現在已經是2月了。」他又指,大陸目前身陷疫情之中,中央也要處理自己本身的危機。先是疫情,然後是由疫情引發的經濟問題,所以根本無暇處理林鄭月娥的去留。如果大陸出問題,香港也會出問題:「目前我們只能用林鄭月娥,她是否能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這一關頭,必須要令她成功。如果大家都肯幫她,或許她能重拾自信也說不定。」盛智文認為政府也應該放下政治歧見,令全社會團結一致,才能對抗疫情。
港人應同心協力自救
盛智文又評價林鄭月娥,說她是「醒目女」,只是做事方法和其他人所要求的完全不同。盛智文覺得她正在改變自己的施政作風,只是改得仍然不夠快:「美國也有個特朗普,他是否做得好?國會要彈劾他,只是不成功罷了,美國人也只能和他攬在一起,要到下次大選,由選民決定他的去留。」盛智文續說:「我們經歷了7個月的社會運動和爭拗,忘記它吧。」他認為,香港人在這一刻先要互相協力,才能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