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反修例風波中，出現多宗因謠言製造混亂，抹黑和攻擊警方的事件，其中以8月31日太子站打死人事件，令人印象最深刻。暴徒利用這宗謠言，將社會的不滿情緒全都指向警方，打擊警方的執法力，進而策動更多的社會動亂事件，對香港社會造成十分嚴重的影響。
8.31造謠事件一周年，當日在現場的警方指揮官A Sir，對去年8月31日晚太子站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這原本只是一宗警察接到地鐵站內有人打鬥，有人破壞地鐵設施報案後，前往現場救人、阻止暴力犯罪、拘捕疑犯，並將傷者和疑犯送離現場的單純事件，卻被造謠者說成是「警察打死人」的子虛烏有指控，有人惡意造謠，有人別有用心地令事件持續發酵，帶來更大的社會動亂。
謠言背後的真相是甚麼？警察公共關係科總警司郭嘉銓認為，8.31謠言絕非偶然，而是精心策劃的惡性造謠事件，受傷害的不僅是警隊，也包括香港的整體利益。
文：文 武 圖：黃冠華、黃智峯
去年8月31日，全港多處發生暴力示威事件，當晚在港鐵太子站，警方接到報告指列車車廂內發生打鬥，以及有一批暴徒逃往太子站大堂，趕往執法，結果拘捕63人，包括54男9女，年齡介乎13至36歲，制止了打鬥和破壞港鐵設施的暴力行為。
暴徒破壞旺角站後逃往太子
這本來是一宗正常的執法個案，卻因為一個謠言，令事件變成瘋狂攻擊警方，持續製造社會動亂，為香港整體社會帶來巨大負面影響。
8.31當晚，警方到底是如何執法的？負責當晚行動的指揮官A Sir，講述了當晚的真實情況。A Sir是8月31日西九龍的其中一位指揮官，由於顧及個人及家人的安全關係，訪問以「A Sir」作代號。A Sir透露，當日全港多處發生暴力示威，大約在晚上十時，他收到指揮總台通知，旺角站有暴徒在破壞，當他帶領同僚抵達旺角站時，多項設施已遭破壞，地鐵站被縱火，而暴徒已逃走。當時，暴徒的主要交通工具是地鐵，警方估計他們已搭上前往太子方向的列車逃走。
現場混亂暴徒持傘與警對峙
與此同時，A Sir又接到報告，指太子站列車內，有人打鬥，車廂內有不同政見人士吵嘴、打鬥，有人使用滅火筒，亦有大批暴徒在車站內更換衣服，指揮總台要求A Sir前往太子站執法。
當A Sir帶着PTU同事和速龍小隊抵達太子站時，聽到地鐵站內正播放廣播，大意是：車站內發生緊急事故，車站即將關閉，呼籲乘客離開。而大批市民正朝着A Sir相反的方向離開車站。「我當時的判斷是，離開的人與事件無關，而不聽廣播呼籲，留在月台的，相信與事件有關。」
A Sir抵達發生打鬥的三、四號月台時，見到已有其他部隊到達現場，現場非常混亂，三號月台和四號月台的兩輛列車已停駛，四號月台的列車內估計有百多人，車廂內有人叫囂，一批暴徒持雨傘與警員對峙，用傘刺警，當然警員也有反擊，月台散落很多雜物。警方已拘捕一部分人士。同時，有一批暴徒正在換衫，意圖扮市民，扮無辜，掩飾事件，造成與他們無關的假象。
7人受傷 站外400暴徒掘磚
「作為現場指揮官，我當時的判斷是，我有幾件事要做，第一是要控制現場，第二要處理犯人和證物，第三要呼叫支援部隊到場幫我處理現場。我將一些被捕的人士和傷者，集中在三四號月台尾部的角落，檢視傷者情況，當時統計有7人受傷。」
不久消防和救護到場，當時，A Sir正打算將傷者和被拘捕人士送往太子站地面附近的警署，或附近的醫院，但收到報告，地面有400名暴徒正在掘磚，可能還有其他暴徒正趕往太子站。
擔心搶犯 警員有遇襲風險
A Sir說：「以我的經驗，這些人除了有機會搶犯，也會傷害和襲擊我們的同事，而且他們還可能有汽油彈，有一定風險。所以，我當時與救護和消防的現場指揮官協商，依照當時的情況，不可貿然地將這幾十人送往地面，因而要求安排地鐵車輛將他們送出太子站，最後送到荔枝角站。」
A Sir一直將被拘捕及受傷人士全部送抵荔枝角站，目睹了8.31當晚太子站的整個經過，他十分肯定地指出，整個過程中，沒有死亡事件。「我作為現場指揮官，現場還有消防同事，有救援同事，如果真的發生警察打死人，紙怎麼可以包得住火？不可能！我們光明正大，7人受傷就是7人受傷，但有人借題發揮。」
讚賞現場警員表現專業
A Sir讚賞現場的警察同事的表現，他們反應快，很專業，如果不是警察及時行動，很可能會發生更大的暴力事件，甚至會有無辜市民受到嚴重傷害，到底會有多少位不同政見的市民被「私了」，沒人知道。此外，正是由於8月31日警方果斷地執法，才令暴徒不敢再利用大型公共運輸工具，到處破壞，事件的處理，收到良好的效果。
對於有些人惡意批評警方在當晚的執法行動中濫用暴力，A Sir指出，警隊有完整的機制監管使用武力，包括內部的通例守則、手冊，講明警員應怎樣使用武力，而且，警員都受到嚴格的訓練，知道應使用甚麼類別的武力。有關警員濫暴的指控，充滿偏頗、敵視，但很遺憾，有些市民信了謠言。
消防初步點算傷者出錯屬正常
8.31事件之後，消防處於事發當晚初步點算有10名傷者，再次點算後確認只有7名傷者，最後由港鐵安排的特別專列送至荔枝角。對於傷者人數，A Sir很確定地指出，當時他在月台上點算的傷者數字，確為7人，送至荔枝角也是7人。至於消防最初點算數字，與最後的數字不一致，A Sir認為這很正常，通常大型事件中都會出現這種情況。他解釋說，太子站有7個出入口，共有三層，當時現場情況混亂，消防和救護分別由不同的出入口進入車站，在點算傷者數目時，難免會出現重覆計算，或數字加減出錯的情況，統計人數應以最後的統計數字為準。
對8.31造謠事件感可悲
談及8.31造謠事件，警察公共關係科總警司郭嘉銓說，對事件感到可悲。他說：「香港是法治社會，警察執法是天經地義，有人犯法，警察就要執法。過去一年，有一些人士針對政府，策動暴力示威行動，作為執法單位，警方責無旁貸要站在最前線，去處理問題。有些有心人，惡意抹黑警隊，希望打擊警隊的執法能力，破壞警隊與市民的互信，影響警隊的工作，8.31造謠事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郭嘉銓指出，謠言之所以能夠形成，首先是有心人想造謠，希望透過抹黑或者惡意中傷警察，令警方的執法不成功。如果執法不成功，最開心的是甚麼人呢？最大得益者是誰呢？就是有心犯法的人。
造謠事件有策劃聚焦議題
郭嘉銓說：「我相信8.31絕對不是偶然出現的謠言」，可能開始時，造謠者未必知道會有這麼大的效果，他們會視乎社會的反應，讓謠言發酵。8.31事件，當造謠者看到社會有一些輿論在跟進這一謠言，官方的澄清未能令市民完全相信時，就會繼續去造謠。
A Sir認為8.31造謠是一宗有策劃的事件，如果沒有聚焦的議題，社會運動就不可能繼續下去，而別有用心的人，製造出「警察打死人」的謠言，就能聚集一些人出來，表達不滿，進而堵路、做出一些破壞社會的行為，他說：「我絕對相信他們就是要製造這樣的效果出來，令動亂繼續持久下去。」
月月有悼念 活動後就騷亂
一個事實是，8.31謠言引發出的，每個月月底在太子站的悼念事件，事後幾乎都會發生騷亂，堵路、擲汽油彈、放火、破壞交通燈，往往由旺角警署門口，慢慢伸延至彌敦道，再到亞皆老街和山東街，一段時間以來，幾乎每月的月底都有類似的情況，這令人感覺到，有人利用8.31謠言，挑起社會的仇警情緒。A Sir說：「我相當震驚，為何原本一宗警察接到報案，前往救人，拉人，送走受傷人的事件，為何會演變成社會暴力事件，而且每月都有，令我非常吃驚。」
回顧8.31造謠事件，A Sir至今仍有感觸，「我的感受很深，我目睹整件事，我知道死人這件事是假的，很明顯社會上有些人別有用心製造謠言，假消息，甚至煽動一些群眾對警方的仇恨、憎恨，令社會人士與警方對立，這個是最重要的信息。」
有人推動事件持續發酵
8.31造謠事件對社會造成很大的影響，警方不僅關注謠言本身，亦對造謠者和謠言產生、發酵的過程進行分析研究。「8.31最主要是造謠者的別有用心，有心去分化社會，鼓動仇警情緒，當中最大的癥結是，到底是甚麼人會用這種方式去分化社會呢？大家市民要有雪亮的眼睛。」郭嘉銓說：「8.31造謠事件之後，持續有一些人會推動或者呼籲市民出席悼念活動，也有人安排祭壇，有人會放置花圈引導人們去悼念，也有人聲稱是目擊者，解說當日的情況，甚至有人會說在現場見到亡魂……，所以，的確有人想推動事件繼續發酵。」
謠言破壞警民關係
8.31謠言對警方執法也產生了負面影響。郭嘉銓回憶說，去年年初，警方舉辦成立175周年活動時，與市民關係很好，「我們舉辦開放日，很多市民排隊取票。活動期間，我在現場與市民打成一片，爭相影相，合照，為何過了6個月之後，很短的時間，這麼良好的關係就被破壞了呢？當中正是假新聞、假消息，發揮了惡意中傷的作用。」
對於一些希望打擊政府的人來說，打擊警隊執法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做法，因此，當他們見到香港警隊執法十分專業，就利用假消息、假新聞來中傷警隊。當市民被這些謠言誤導，以為香港警隊執法不專業，甚至還會打死人時，一部分市民見到警察，已經充滿仇視，甚至指罵警員，一部分受誤導的市民，還會質疑警員的執法行動，客觀上會產生阻礙警察行動的效果。
社交媒體普及令謠言易傳播
今日的香港社會，社交媒體普及，市民的溝通模式與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一個信息，可以很快地傳播給很多人。有時出現了不實的假新聞、假信息，還未來得及做出確認和辨別，已經傳播至很廣的範圍。此外，社交媒體亦存在圍爐、回音谷現象，很多人立場先行，如果已經信任某一立場，就會先入為主，感性勝於理性，很容易令謠言進一步發酵，令謠言可以迅速生成，並傳播至更遠的地方。除此之外，謠言之所以能發酵，除了造謠者別有用心之外，也牽涉到市民的信任問題。
因應社會的變化，謠言給警隊帶來的傷害，郭嘉銓指出，警隊也針對性地作出一些調整。第一方面是，專業執法，自強不息，確保警隊的行為是專業的，只要市民信任警方，就不會輕易被謠言動搖。
闢謠須把握「黃金三小時」
第二方面要主動澄清。不僅要適時，快速地澄清，有研究指出，對付謠言要把握好「黃金三小時」，就是要求在謠言出現後，要盡快掌握事實，盡快向市民交代。還要增加警方工作的透明度，透過社交媒體，清楚地向市民解釋為何執法，以及執法的原因，希望能令市民掌握到準確的信息，澄清惡意的謠言。去年11月，警方引入社交媒體直播，讓市民透過警方的直播，直接看到執法時的環境。舉例而言，在一次行動中，網絡上傳出謠言，指一位女性示威者，被一名男性警員搜身。這是一個很嚴重的指控，警方立即調派一個直播小隊到現場，向公眾展示搜身的確實是一名女警。
郭嘉銓坦言，以前覺得「清者自清」，現在則要「主動澄清」，警隊為闢謠下了許多功夫：「今年首7個多月，警隊新聞室發出的澄清信件接近100封，是過去10年的總和，環境迫使我們的應對方式要作出一些改變。」
社會兩極化 呼籲市民兼聽
第三方面，則希望透過第三方，向市民解釋警方工作的流程，例如，8.31謠言後，又再出現一些「被自殺」的謠言，網絡上將一些大海中的浮屍、跳樓的屍體，都說成是「被自殺」，警方就向市民解釋這類案件的處理程序，發現屍體案，牽涉多個部門，絕不可能出現警察處理屍體後，無人知道的可能性，透過第三方解釋流程，減少市民被誤導的機會。
第四是呼籲市民要兼聽，雖然今日的香港社會出現兩極化的現象，但仍希望市民可以盡量從不同的平台接收信息，兼聽則明，而市民一旦被謠言誤導，受損失的或受傷害的也是香港整體利益。
8.31造謠事件已一年，但謠言到今日未完全清除，仍然有人在利用這一謠言，挑撥社會情緒，散播仇警情緒。正如A Sir所說，這本是一宗警察接到報案，前往救人，拘捕違法人士，送走受傷人的單純事件，最終卻因為一個謠言，引發為困擾香港社會整整一年的社會事件，這件事確實值得社會各界和市民大眾深思。沒有人願意被謠言所騙，但謠言最終卻能夠誤導許多人，香港社會能夠走出謠言的陰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