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鋤弟會」竟陷入困境? 文:寒柏

由於高息環境持續了近3年,不少香港地產商及本地富豪都陷入不同程度的困局。

一般情況來說,很多地產商人早已「入不敷出」,即租金不足以付息,僅靠備用現金及循環貸款渡日。此外,當它們希望拋售手上物業「套現」之際,卻連番「劈價」亦鮮有人問津,某程度上已陷入「資不抵債」之情況。

近日,在不同場合下,有好幾位行家細數香港本地富豪之近況,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說了一堆名字出來。有趣的是,這些人都曾被傳是「鋤弟會」成員。「鋤弟會」中有不少名人,例如某些已「出事」的內地富豪,但亦有一些比較低調及不為大眾所認識的商人。本欄無意詳談這些江湖傳聞,亦不打算透露那份未經證實的所謂「名單」。

從另一個層面來說,既然某些被傳出現經營困難的商人,或多或少都與「鋤弟會」似乎有些關連,我們不妨談談「鋤弟會」這個稱號。

首先,筆者認為「鋤弟會」這稱號不大吉利。「鋤大弟」讓人即時聯想起的自然是其出牌的規矩,當中有「雙炒」、「三炒」及「四炒」等懲罰機制。

眾多周知,「鋤大弟」的玩法非常簡單,每人各持13張牌,通常由「階磚3」先出牌 (之後的一局則由贏家先出,或輪流出牌),每次最多出5張。大家輪流出牌,牌面夠大才能打出,否則只能pass,最先出完手上的牌便算勝出比賽。萬一玩家手上剩下的牌有8張或以上,便要付雙倍錢,俗稱「雙炒」。若手中剩下10張牌或以上呢?便要賠三倍錢,是為「三炒」。若13張牌都沒有出過呢?便罰4倍,算是「四炒」。還有,數年前經常有人提起的「攬炒」,其實都算是「鋤大弟」的術語。

如今,不少港商坐擁眾多物業卻無法沽出,但偏偏手上的現金逐漸枯歇,有些人已開始無法支持其債務,這不正正就是「雙炒」、「三炒」或「四炒」之苦況嗎?整個香港工商物業板塊的情況正急劇惡化,這不是「攬炒」是什麼?

有趣的是,據某人透露其實本港商界早已沒有什麼「鋤弟會」。近10年以來,港人都只會玩「德州撲克牌」。據悉,本地富豪亦不再玩「鋤大弟」,即連某些內地富豪,當年其實也只愛玩「德州撲克牌」,他們根本對「鋤大弟」不感興趣。

筆者駭然發現,原來連傳說中的「鋤弟會」也不再玩「鋤大弟」,大家只沉迷近10年才流行的「德州撲克牌」,才是這場「地產金融風暴」之問題所在。

「德州撲克牌」的基本規矩不難。每人拿2張牌,然後「街外」有5張牌。大家隨意把自身的2張牌與「街外」的其中3張牌自由組合「鬥大」。當中在玩什麼呢?自身的2張牌不會翻出來給人家看,「街外牌」則逐張攤出,每次皆可「落注」,選擇「去」或「不去」。大家可透過與玩家言談說話之間,或各人身體語言當中,或注碼大小及落注模式等等,猜度其他玩家的「牌路」,又可以反過來以此欺騙對手。一般而言,每局「德州撲克牌」中,僅5張牌「見光」,再加上自己手上的2張牌,其實根本不用「記牌」,要計的數亦不算太多 (當然,每人每局看到7張牌,亦要估算其他45張牌與「街外」那5張牌的組合)。但無論如何,「德州撲克牌」主要還是靠互相猜度。此外,籌碼或錢夠多,玩「德州撲克牌」的贏面也應該會較大,至少更得心應手。

某些人玩「德州撲克牌」就是靠「死充」。明明開局時手上全是「爛牌」,卻先催眠自己,當是「好牌」般下注,成「獅子搏兔、君臨天下」之勢。

這一來可嚇怕對手,二來是希望稍後派出來的「街外牌」最終會與自己手上的牌組合成「好牌」。一張「街外牌」見光了不行,可能還要賭下一張。此外,只要下注夠狠,便有可能「偷雞」成功,把其他玩家「嚇退」。若出手夠快夠狠,便可造成「以本傷人」及「以快打慢」之局面,亦可算是「貨如輪轉」及「重本薄利」。當然,這還不算是「德州撲克牌」的最大問題。

「德州撲克牌」最大之不足,就是完全缺乏了「鋤大弟」的「雙炒」、「三炒」及「四炒」等等之「攬炒」概念。「鋤大弟」的世界裡,最重要的就是要避免遭人「炒」,關鍵是在極短時間內把手上的牌減至8張以下。換句話來說,「鋤大弟」的玩法中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丟貨」、「散貨」及「減持」等概念,這都是「德州撲克牌」完全沒有的。

我們玩「鋤大弟」時,無論手上的牌有多「靚」,亦經常要「拆牌」,最忌「惜售」。若非最先出牌的玩家,有時候首回合便已經要立刻作出調整及「割愛」,絕不能「再坐一會」。

今時今日,不少本港地產商人或富豪陷入困局之原因,正是因為「惜售」,根本不肯「割愛」。某些坐擁多幢工商物業之集團,更從來沒有想過可以「拆售」。手上的牌「越靚」,便「越不捨得」,現在的情況則「越危險」。過去幾年來,大家就是不斷的「再坐一會」,經常預計「明年會好起來」;最終一次又一次坐過「散貨」及「減債」的良機。

據說某大陸富豪從不愛「鋤大弟」,當年只喜歡玩「德州撲克牌」。他明顯完全沒有「丟貨」、「散貨」及「減持」等概念;落場後就只不斷「死充」,一局完了又一局,籌碼越疊越厚,手上的牌卻一張未出,現在早已被人「四炒」了。

另外,某些香港富家雖然於近10多年來也轉玩「德州撲克牌」,但尚有一點玩「鋤大弟」的記憶,只是少了操練,現時似乎仍拿着8至9張牌,還有機會被人「雙炒」。某些反應較慢的玩家,則只能接受被人「三炒」之結局。

文:寒柏

從事金融業,亦為自由撰稿人。

*作者文章觀點,不代表堅料網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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