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者醫療券計劃》　文：朱祖順、丁煌

現時，香港特區的經濟還面臨著許多挑戰，但有前瞻性的政府決定，推出先導計劃擴大「長者醫療券計劃」(「醫療券」)。由今年第三季起，將「醫療券」的覆蓋範圍擴大至位於「粵港澳大灣區」(「大灣區」) 內地主要城市的五間醫院與深圳的兩間牙科診所。一個不爭的事實，此項建議將紓緩本港公立醫院的壓力，縮短專科服務的輪候時間。筆者撰文，討論此項計劃的其他優點。同時，一些金融分析師與醫務從業員提出，此項建議對本港金融可能造成風險的擔憂，筆者認為樂觀派支持者不應太過擔憂。

在考慮納入先導計劃的「大灣區」醫療機構時，政府主要考慮八大因素：試點醫療機構的地理位置、服務質量、管理及營運經驗、服務範圍、服務容量、收費標準及水平、機構對長者醫療券計劃的運作有基本認知，以及是否有優勢服務(註1)。先導計劃能大大方便受惠人士前往上述內地五間醫院與兩間牙科診所就診外，更讓特區政府有效縮短本港公立醫院專科與牙科服務的輪候時間。

目前，大約有五十萬香港特區居民長期居住在「大灣區」，其中更有約九萬人是使用「醫療券」長者(註2)。居住在新界北的「醫療券」使用者亦可跨境享受相對廉價的內地醫療服務。隨著本港人口老化與慢性病患者的不斷增加，本港的公立醫院不堪重負，專科服務的輪候時間更持續增長，本港醫生與人口比例仍然低於其他亞洲經濟體，例如中國台灣、韓國與新加坡等(註3)。先導計劃將有助本港公立醫院更全面地照顧全港市民的健康。

其次，居於「大灣區」內地城市的本港長者都自力更生，盡量避免給年輕一代家人帶來因安排跨境醫療諮詢所產生的額外金錢負擔，長者們能就地尋求醫療服務也可以增強長者的尊嚴感。但是，現時的計劃只包括「香港大學」深圳醫院的兩個服務點，因此反而為「大灣區」不少居民在使用「醫療券」時帶來交通的不便。公平起見，目前的計劃可能要多些關注這方面的公平因素，要知道一個令長者舟車勞頓地求醫的計劃會引起使用者不滿，繼而影響特區政府的信譽。

第四，先導計劃的完善將為深化香港特區融入「大灣區」經濟發展帶來新的有利動力。再者，居於內地的本港長者將可在越來越多的「大灣區」醫療機構享受到香港特區政府提供的慷慨形醫療計劃，其他省的內地居民可能會對此投以欽佩的目光。港式優質醫療計劃加上香港特區的其他機構優勢，透過「優秀人才入境計劃」來港的內地人才在獲得永久居留身份後，很大機會會考慮擔保其父母移居本港。香港特區的「制度資本」無疑將為「優秀人才入境計劃」注入新的活力，吸引更多人才來港定居。

整體上看，「經濟資本」的重要資本僅包括所有可被貨幣量化的有形與無形資產。其他種類的資本有：「最終資本－健康」、「文化資本－不容易被貨幣、物質回報量化的知識與技能」、「社會資本－個人魅力、外表的吸引力、通過社交網路技能繼承或獲得的關係網」與「制度資本」。而「制度資本」更包括穩定與安全的政治環境、公平的法律制度、有活力的經濟環境與良好的教育機會、低犯罪率、良好的福利制度、良好和有效的管治架構與高物質生活品質。一但成為上述具備「制度資本」地區的居民，自然擁有「制度資本」所能帶來的生活品質。

發達國家知所以贏得來自發展中國家移民的青睞是因為她們擁有龐大的「制度資本」。許多發展中國家公民之所以考慮移民至發達國家，是因為新移民可以享受發達國家已發展的成熟社會制度，而無需再為社會發展而擔憂。筆者相信，先導計劃將增強香港特區的「制度資本」發展得更具吸引力。

而同個硬幣的另一面是金融分析師的顧慮，本港在面對結構性財政赤字挑戰的同時要支付額外的醫療開支。據估計，超過15,700名「醫療券」使用者在「香港大學」深圳醫院使用「醫療券」的總消費額有518億港元(註4)。因此，大家也應考量如何更好地平衡先導計劃的好處與相關的財務風險。其次，先導計劃的新認可「大灣區」醫療機構提供的醫療服務質素也有待時間的考驗。根據一項調查，約72%的香港特區受訪者對位於本港的醫療機構有信心(註5)。同樣令人關注的是「大灣區」與香港特區運行的是兩套不同的醫療保健系統，如果有任何不幸涉嫌疏忽索賠個案發生，香港特區醫療監管機構對「大灣區」醫療機構是否有管轄權也應該受到重視。本港醫療與牙科專科醫生在跟進治療因故回港求醫的病人會面臨很大的挑戰。監管先導計劃的新認可「大灣區」醫療機構服務水平應該是一個關鍵點。

最後，「香港牙醫學會」陳超余會長表示，如果所有在內地的香港特區長者選擇跨境牙科服務，對本港牙醫的業務將造成重大經濟損失。但「香港醫學專科學院」梁惠強教授認為，先導計劃對本港牙醫的影響不會很大(註6)。《中國夢智庫》(「夢智庫」)認為，先導計劃不會削弱本地牙醫的競爭優勢。正如梁教授正確指出，病人求醫前所考慮的因素還包括醫療服務質素、病人自身的家庭背景與其他因素(註7)。

業界越來越多聲音表示，先導計劃是「大灣區」對跨境「醫療券」服務日益增長的需求起了正面的促進作用。在權衡利弊之後，「夢智庫」認為，先導計劃是一項雄心勃勃的擴大形醫療計劃，為特區政府提供了一個不容錯過的「一石多鳥」機會，求發展。最重要的是先導計劃不僅能為居住在「大灣區」的「醫療券」使用長者提供更好的醫療服務，還可以舒緩本港公立醫院的壓力。誠然，先導計劃的眾多好處還是應與之相關的財務風險相互慎重權衡。特區政府除了要敏銳地意識到本港財政所面對的挑戰之外，還應對先導計劃進行嚴格的財務審查，以防日後跑出來一隻大白象。

註 1: 新聞公告「政府公布「長者醫療券大灣區試點計劃」醫療機構名單（附圖）」19.02.2024 available at: https://www.info.gov.hk/gia/general/202402/19/P2024021900215.htm?fontSize=1

註 2: Edith Lin「Hong Kong Dental Association says expansion of elderly healthcare voucher scheme in bay area could hurt city’s economy」SCMP 20.02.2024 available at: https://amp.scmp.com/news/hong-kong/health-environment/article/3252559/hong-kong-dental-association-says-expansion-elderly-healthcare-voucher-scheme-bay-area-could-hurt

註 3: Lina Vyas「Fixing Hong Kong’s doctor shortage needs more than just recruiting」SCMP 21.02.2024 available at: https://amp.scmp.com/comment/opinion/hong-kong/article/3252647/fixing-hong-kongs-doctor-shortage-needs-more-just-recruiting

註 4: Sammy Heung and Emily Hung「Elderly Hongkongers will be able to use healthcare vouchers at 7 more hospitals and dental clinics in Greater Bay Area from third quarter at earliest」SCMP 19.02.2024 available at: https://amp.scmp.com/news/hong-kong/health-environment/article/3252386/elderly-hongkongers-will-be-able-use-healthcare-vouchers-7-more-hospitals-and-dental-clinics-greater

註 5: Mu Yaping, et.al.「Studies on the Legal Issues in the Regional Economic Integration : Take Guangdong-Hong Kong- Macao Bay Area As An Example」 Hong Kong: Chung Wa Book 2020 at p 203

註 6: Latest News「HK dentists won’t lose out to Guangdong counterparts」RTHK 20.02.2024 available at: https://news.rthk.hk/rthk/en/component/k2/1741087-20240220.htm

註 7: 同前

(閱讀英文版）

【CDTT Newspaper Article】Frederick Chu & Kacee Ting：Cross-boundary use of healthcare vouchers creates multiple benefits (China Daily HK Edition, 12 Mar 2024)

https://www.chinadailyhk.com/article/380723#Cross-boundary-use-of-healthcare-vouchers-creates-multiple-benefi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