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我們都傾向認為無論何人當美國總統,對中國都會抱有「敵對態度」,未來的日子都會不因為美國政壇換班而有什麼大改變。
儘管如此,特朗普與美國民主黨的手段及其優先考慮都會有很大差異。即使兩大陣營都要打擊中國崛起,但其政策都會有不同。賀錦麗代表了美國民主黨一派,若她當選的話,美國現有的政策應該得以延續,但若特朗普「重臨」,則美國政治、經濟金融及軍事布局,又會出現翻天覆地的大改變。
有人認為,特朗普重視商業利益,如果他勝選的話,便會再推行大規模的減稅。有較樂觀的人還預測,特朗普可能會逼迫美聯儲加快減息步伐,以紓緩企業的壓力,並順勢讓美元貶值,從而刺激美國出口。此外,大家都相信他當然會繼續向各國徵收更重的關稅,並致力讓製造業重回美國本土。此外,特朗普的競選團隊及其支持者,都有意把他比喻為列根,希望「特朗普經濟」可以複製當年「列根經濟」的奇蹟,真正的「讓美國再次偉大」。
如此一來,很多人都傾向相信若特朗普當選的話會大幅減息。既然我們把特朗普媲美列根,當年列根治下的利息政策到底是怎樣呢?
列根的任期由1981年直至1989年;那8年期間,美國聯邦基準率由接近20厘,曾反覆回落至6厘以下。如果我們只粗看利率大趨勢的話,列根總統確實把利率壓低。列根年代,通脹開始受控,利率得以回落至合理水平。期間,美國主張「自由市場主義」,開放對各行各業的監管,並鼓勢政府產權私有化及私營企業併購,為90年代的超長繁業期打下穩健的基礎。
雖然列根在任期間的美國利率從高位回落,但值得留意的是,當時美聯儲態度相對強硬,時刻警剔通脹或會再失控,稍有先兆便會立刻大幅加息。
自70年代起,美元不再綁定黃金,美國在中東連番布局,成功讓石油輸出國以美元作為石油出口結算的貨幣。同時間,美國向中東國家輸出產品、服務及國債,形成「石油美元」的機制。儘管如此,美國在二戰後,分別打了「韓戰」及「越戰」,又要與蘇聯「冷戰」,美國政府欠債纍纍,貨幣濫發,通脹非常嚴重。即使美國政府重新布局,但市場對「石油美元」的信心不足。在這情況下,美國政府曾不只一次的把利率調高至20厘的水平。
自至80年代初,美國本土經濟出現不景氣,國內通脹似乎亦有所放緩,美聯儲亦曾在「選舉年」期同間減息至15厘左右。但列根上台大約半年左右,美聯儲再次因通脹問題而「反手加息」至20厘。當時列根還曾明言,若要美國經濟重注活力,期間出現溫和的衰退亦在所難免。
直至這一記「回馬槍」後,美國國內通脹才開始受控起來。期間,拉丁美洲的經濟經歷了近10年的景氣後,終於出現泡沫爆破的情況。稍後,美國利率才反覆下跌至10厘左右。於1986年左右,還回落至6厘以下。儘管如此,美國的通脹問題還要等到90年代後才真正受控。在90年代之前,雖然美聯儲為了平衡通脹及失業率兩大因素而曾減息,但當通脹形勢若加劇,美聯儲始終會毫不猶疑的加息。
於列根年代,美聯儲不僅曾試過突如其來的「反手加息」,其加息的幅度較現時大,其速度亦較現在快得多。
即使等到格林斯潘於1987年上任後的一段頗長時間裡,美聯儲亦曾試過大幅加息50點子至75點子,還不只一次的被指責是「刺穿」股市泡沫的「元兇」。直至90年代末起,美聯儲每次的加息及降息幅度才傾向較少及較可預測。
由此可見,若特朗普的管治理念更似當年的列根,其利率政策則未必是一面倒看跌。以特朗普於上屆的表現來說,或許他仍會傾向對企業及私人大幅減稅,並透過大幅提高關稅以彌補相關的財政缺口。可是,大幅提高關稅不可能讓製造業立刻回流本土,反而會先加劇美國本土通脹。為了先控制好通脹,美聯儲便不得不「反手加息」。
此外,特朗普認為總統在利率上應該更有話語權,即在調控利率的考慮上,他相對上對金融體系的穩定性之考慮會較少。若他當選後成功向美聯儲「收權」的話,美國利率的走勢將會變得更激烈,亦會更「不可測」。
由此可見,巴菲德持續拋售美國銀行的股票,索羅斯被傳開始拋空美國國債,都絕非「空穴來風」。
文:寒柏
從事金融業,亦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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