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僵局難解，肯定會玩到最後一刻。文翠珊最快周三宣布重新大選，目的就是倒逼保守黨黨內成員，再不團結支持她的脫歐方案，保守黨就要落台。最新民調顯示，在野工黨的支持率已經反超前保守黨，這一刻大選，英國政壇很可能變天。
英國的脫歐僵局，反映出民主制度的局限性越來越明顯。我說過，民主的其中一項原罪，是「有權無責」。公投行使了集體權力，決定了脫歐，但如何脫歐才能符合英國的利益？如果脫歐不成或者硬脫歐，留下來的爛攤子誰收拾？你能夠叫那些投票支持脫歐的選民負責嗎？不可能！選民有投票權，但如果因為選民選擇錯誤而產生惡果，選民自己不會負責。
脫歐產生惡果，選民不會落台，落台的只能是當權者——首相文翠山。在野的工黨正是睇準這個死穴，因此玩法很簡單：就是盡最大可能搗亂。不脫歐不行、硬脫歐不行、延後脫歐也不行，但脫歐方案就是不通過。那怎麼辦？工黨才不會理你，他們知道，局勢越亂，對經濟打擊越大，最好股市暴跌，那麼選民的怨氣就越大。因為選民只會把責任放在當權者身上，哪怕文翠珊本身當時根本是反對脫歐的，但她也要為這班支持脫歐的選民所造成的爛攤子負責，這就是民主制度。
此刻重新大選，如果工黨上台執政，就會再提出自己的脫歐方案。但其實誰執政，脫歐方案改變的空間都不大，因為歐盟沒必要給你太多甜頭。一旦工黨上台，遊戲就會調轉來玩，輪到在野保守黨盡最大可能搗亂，反正要通過甚麼都反對，就是讓你脫不成、不脫也不成，因為到其時惡果就會由當朝的工黨承擔。誰也跳不出這種死循環。
因此可以肯定，無論誰在朝誰在野，脫歐亂局都會盡可能維持下去，因為在野一方不可能放過這個最好的逼對方下台的機會。除非，重新大選的結果是某黨取得壓倒性的勝利，這種可能性不大。
毋庸諱言，民主制度走到這一刻，百病叢生。過去人們不會把民主玩到咁盡，過去還有負責任的政治家，不會動不動用公投找結論。過去也沒有社交媒體，意見的小圈子化和民粹化沒有那麼嚴重。事後檢討，最起碼，就重大議題進行公投，是否僅僅輕微多數就算通過呢？當代民主制度也需要與時俱進。
文：吳桐山
學研社成員，穿梭港深兩地的資深傳媒人、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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