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加拿大財長及副總理費達蘭猛烈批評，中國工業供過於求，廠家把多餘產能，以低於成本價，把產品傾銷給全球，嚴重影響到工業國家利益。但事實上，中國生產商未有以低於成本價，蝕本把多餘產能傾銷給全球。費達蘭批評中國在電動車，及鎳礦傾銷，令到加拿大廠家難以應付。事實上是，中國車廠比歐美車廠早十年發展電動車。全因為中國生產的汽油車沒有競爭力，未能打入全球汽車市場。因此在21世紀初，中國車廠全力發展電動車，及電動車電池。中國車廠比亞迪，理想，小鵬，蔚萊等盡力追上龍頭電動車廠美國特斯拉。在2022年，比亞迪是首個中國電動車廠能追到特斯拉。到2023年，其他中國電動車廠也追了上來。2023年中國成為全球最大汽車出口國家，出口車輛超過202萬，超越日本，成為出口車輛最多的國家。同時，中國的電池廠，寧德時代，天齊鋰業，贛峰鋰業。向全球發展，收購鋰資源，成為全球最大及成本最低的電池生產商。
除了電動車及鋰電池外，中國廠家在開發鎳及鈷也令到全球市場秩序顛倒。本來加拿大及澳大利亞是全球鎳主要生產國家。但最近幾年中國的生產商興起，令印尼取代了加拿大及澳大利亞，成為全球鎳最主要生產國。印尼成為全球最大鎳生產國，故事由2000年開始。21世紀初，特斯拉領先生產電動車。觸發汽車電池產業誕生，及其原材料的爭奪戰。車電池主要原材料是鋰，鎳及鈷。寧德時代，天齊鋰業，贛峰鋰業在全球收購鋰礦。現已經擁有全球鋰礦資源的60%。但中國並沒擁有鎳及鈷資源。而印尼是鎳資源最多的國家之一。但有很多鎳礦是在很低含量的礦砂，散佈在印尼西部島嶼。因為這些礦砂含鎳量極低，需要發展一種新煉礦技術，高壓強酸浸染法，High Pressure Acid Leach，才能從極貧的礦砂，提煉出鎳及鈷。這是一種極之難之控制的生產方法。強酸要加溫至350度C。因為強腐蝕性極高，生產過程很容易發生意外。在21世紀初，有三間澳洲公司，先後嘗試在新加利東利亞(New Caledonia)建廠，用高壓強酸浸染法，從低含量的礦砂提取鎳及鈷。但3間澳大利亞公司都失敗告終。經過6年投資及嘗試，都不能達到量產，基本上已經放棄。
這時候中國五礦旗下一間工程公司，中國恩菲工程公司吸收了澳大利亞公司失敗的經驗，在2012年，在印尼新幾內亞，嘗試從低含量礦砂，提取鎳及鈷。21世紀初中國五礦並沒有提煉鎳礦的技術，恩菲工程成立了個研究團隊，來研究及發展提煉技術。恩菲工程並不是一帆風順，開始和澳大利亞公司一樣，艱難重重。在努力的學習下，慢慢恩菲掌握到量產的技術。恩菲不斷改良生產技術，例如在生產過程用低價的鈦礦來生產，降低成本，及降低濕度來提高效益。及學習怎樣在高溫及高壓處理強酸，及防止管道爆裂。恩菲在2013年已經達到40%產能。但2016年一條管道爆裂，死了一個工人，停產了78天。克服了逆境下，在2017年，恩菲已經達到設計產能，有利潤生產。西方公司評論，西方公司不可能投資一個要5-6年才能達到量產的礦。只有國企中國五礦，國家有無盡的資源，才能投資期長達6年，耐心等到公司達到收支平衡。
在2018年中國一間私人企業LYGEND RESOURCES AND TECHNOLOGY，進入印尼，用恩菲發展的技術，投產鎳及鈷生產。LYGEND 請了恩菲的工程師，在印尼建生產線。在2021年兩條生產線投產，及達到100%產能。現時有再興建兩條生產線。中資的礦場投產後，印尼出口的鎳鈷大增。現時印尼中資機構已經有四條生產線，本來印尼鎳產能只佔全球34%，現已佔58%。而鎳及鈷的市場價格，由2022年的歷史高位大跌一半。2022年高峰期時鈷價是88美元一磅，現時是約20美元一磅。2022年鎳價是22美元一磅，但現時是約7美元一磅。加拿大及澳大利亞，巴西都有鎳礦關閉，不能和低價的中資印尼礦場競爭。
中資礦商之所以佔了全球鎳市場65%，並是不因為低價傾銷，也不是把多餘產能，低過成本價輸出全球。反而是技術勝人，捱過了當初的困難，以低價生產鎳及鈷。澳大利亞公司嘗試過，都放棄了市場。但中國企業吸收的澳大利亞失敗的教訓，及寶貴經驗，才能在市場勝出。
文：藺常念
智易東方證券行政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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