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李霖恩,大家第一印象不會是藝人、演員,反而馬上想到的是 「香港前保安局局長李少光獨子」。李霖恩直言,「官二代」身份無助演藝事業,甚至對戲路有局限。
「我演了咁多好人角色,我懷疑都是因為爸爸(形象正氣)的關係。TVB永遠給我做警察,永遠給我做好人,其實我一直想做壞人。」李霖恩說。
41歲的李霖恩,入行20年,最深入民心的角色是飾演《愛.回家》的樓尚友。其實他戲裏戲外都是一個顧家的好男人,很難與壞沾上邊。
但是,他竟然說未來想多演壞人角色,最想挑戰做變態佬。
文:郭延桐 圖:黃冠華
在酒吧接受《堅雜誌》訪問的李霖恩,自戴一張「厭世臉」,讓人感覺酷酷的,真有幾分壞男人味道。但當酒吧老闆娘問他要甚麼雞尾酒時,李霖恩竟然說:「普洱茶。」這刻的幽默感讓眾人啼笑皆非。
由細到大都無想過做官
談起爸爸,談起酒,李霖恩滔滔不絕:「從入行以來,很多人問我為甚麼不去考警察?為甚麼不跟隨爸爸做官?其實我由細到大都無諗過做官。」
他解釋:「尤其爸爸做政府官,經常工作到很晚回家,好似人生都奉獻了給份工。而且做官很辛苦,基本上做甚麼都被人駡。我不是說政府樣樣都對,政府都有錯的時候,但現在基本上做甚麼都被人駡。」李霖恩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他喜歡相對自由的工作。
誤打誤撞成為張栢芝助理
自由而又搵錢的工作,李霖恩覺得是當藝人。他讀理工大學機械工程系一年級時,趁着假期到經紀人公司做兼職,誤打誤撞成為了藝人張栢芝助理:「當時張栢芝剛剛拍完《喜劇之王》,然後拍廣告。哇!天文數字,我心想,咁容易賺錢。當然入行後才發現是兩個世界的事。」他當時馬上輟學,報考了無綫藝員訓練班,之後加入無綫至今。
有人以為李霖恩是紈絝子弟,他這樣說:「一般人對我有誤解,其實他(爸爸)人工高,但始終不是生意人。我都會憂柴憂米,我老竇又不是李嘉誠。很多人以為我是含着金鑰匙、銀鑰匙出世,其實我只是在一個普通平凡家庭長大,小時候住尖沙咀河內道舊樓,想買機械人公仔也買不起。」
爸爸叮囑記住自己是中國人
童年時,爸爸只是人民入境事務主任,95年才晉升為入境處助理處長。李霖恩憶述3至8歲時,基本上和父親沒有相處時間,而且極少溝通:「我細個時是他的搏殺期,他經常四處進修,有時一去就一、兩年;甚至有可能三、四年無在屋企陪我。」
爸爸李少光港大畢業,之後到過北京清華、英國牛津和美國哈佛進修。李霖恩原本讀拔萃男書院,跟很多高官子女一樣,13歲被送往英國讀書,這時候和爸爸才開始有溝通。
「我去國外留學之前,爸爸告訴我記住三點:第一,要記得自己是一個基督徒;第二,記得自己姓李,不要給李家丟人;第三,記住自己是一個中國人。他說,你記住這三件事,就算做錯甚麽,都不會錯得很離譜。」除了這三點李家「家訓」外,李霖恩說爸爸從無對他有要求,包括選擇甚麼工作,包括政見是否一致:「我爸爸從來沒有引導我要支持政府、支持警察。」
老竇猛料無助演藝事業
李霖恩21歲加入TVB,入行初期在《放學 ICU》做主持5年,間中出演路人甲乙丙,演藝路可謂一步一艱辛。作為官二代,他更經常被無辜「問候」:「樣衰到死,梗係啦,佢係李少光個仔嘛!」、「局長個仔係二打六」等等,幾難聽的說話,李霖恩都聽過。
「特別是2003年時23條立法,當年政府做甚麼都被人駡,我當時都被人鬧到飛天。『你睇佢咁個死人樣,唔知點入到TVB?』很多這類說話,我都聽慣了。往後2014年、2016年,到2019年都繼續被鬧。」
很多人以為李霖恩有個猛料老竇,在娛樂圈一定能獲得更多機會。他澄清這樣想就大錯特錯:「做娛樂圈,老竇做官真是無幫助。你要我問心,反而我覺得對這一行有些阻滯,我懷疑自己演了咁多好人角色,都是因為爸爸(形象正氣)的關係,TVB永遠給我做警察,永遠給我做好人,其實我一直想做壞人。」
演壞人好玩發揮空間更大
從訓練班至今,李霖恩進入娛樂圈20年,對於自己在圈中的成績,他形容不是很滿意。至於入行以來最喜歡哪個角色?他說:「我最鍾意做《心戰》,我其實喜歡做壞人,壞人發揮空間更大,做壞人更好玩,但是TVB經常給我做好人。」
事實上,他也有幾個角色令觀眾印象深刻,例如《天天天晴》的巫仕得、《愛.回家》的樓尚友、《衝呀!瘦薪兵團》的Alvin,以及《心戰》中的調酒師心魔Edwin。說起《心戰》,李霖恩當時飾演代表陰險的心魔調酒師,被外界評價為「卡通式陰險」,其實觀眾還是相當受落。現實中李霖恩也有考獲專業調酒師資格,甚至完成了澳洲的「葡萄栽培及葡萄酒工藝學」學士學位。
未來最想挑戰變態角色
壞人也有很多種,李霖恩未來想做甚麼類型的壞人?他竟然這樣說:「我鍾意做變態,心理有問題的人。」
談起最喜愛的壞人角色,李霖恩更是說得頭頭是道:「有幾個演員我特別喜歡,一個是尼古拉斯基治(Nicolas Cage),他演變態角色演得很好。另一個是占基利(Jim Carey),他雖然是喜劇演員,但演變態也做得很好。」原來李霖恩對「壞人角色」都有一定研究。
外表不夠帥無想過做一線
問他有無想過做到一線,會不會不甘心?他說自知不夠帥,「完全無想過做到一線」,只求任何角色都認真做好。李霖恩覺得,TVB是一個少林寺,很多人武藝高強,但很多人欠缺一個運氣。
想在娛樂圈大紅大紫,李霖恩認為:「七成運氣、三成努力,當然努力要100%。」他覺得自己不缺運氣,而且心態樂觀正面。他只求做好每個角色,只求有所突破:「你要有這個心態,否則會很不開心。」
被騙過百萬經歷人生低潮
近年李霖恩除演戲外,亦經營生意。前幾年,他經歷了人生低潮,不幸生意失敗,更被騙超過百萬,不但投資失利,更「欠落一身街數」:「過百萬對很多有錢人來說不是很多,但對我來說,算很大筆數。」
一時間無法面對如此大打擊,當時只能靠飲酒麻醉自己,更達到了「酗酒的程度」。李霖恩早上起床開始飲酒,由早飲到晚:「當時一日飲兩支紅酒,自己一個人,在屋企自己飲,飲完就瞓,瞓醒再飲。」幸好後來有朋友幫忙,他開始振作,生活慢慢重回正軌。
「我現在還在戒酒當中。為甚麼開始戒酒?為甚麼要站起來發憤工作?因為我已經飲到慢性胃炎,胃穿洞了。看看我的子女,如果我死了,誰照顧他們?於是開始戒酒。」凡事皆有正反兩面,經歷過這種人生低潮,相信對李霖恩演出壞人角色應該有所幫助。
心痛年輕人期望不要學壞
演戲歸演戲,李霖恩雖然想演壞人,但卻希望香港年輕人不要做壞人。李霖恩撐警眾所周知,但其實他亦非常痛心一班年輕人。
自細跟隨父母信奉基督教,李霖恩引用《聖經》裏面的金句:「你要專心仰賴耶和華,不可倚靠自己的聰明,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認定他,他必指引你的路。」(箴言3: 5-6)
李霖恩說信教是好事,做甚麼事情前能夠三思而後行,會少犯錯。
是否希望年輕人信基督教?他這樣說:「我覺得甚麼宗教,我們都需要尊重,如果這個教是導人向善的,我覺得信甚麼教都沒有問題。」
疫情下能生存已要感恩
爸爸是高官,母親有一半英國血統,李霖恩一家都是虔誠基督徒。「霖恩」兩個字就是取自「福雨恩霖」。
李霖恩是家中長子,下面有兩個妹妹:「我第二個妹(2006年)因癌症過身,她出世時有少少缺氧,當時住了兩年醫院才回家,醫生說她只能活到6歲,但媽媽一直對她悉心照顧,最後二妹活到24歲才離開。我們很傷心,但已有心理準備,就當是神提早接走她。」
現時李霖恩每晚都會祈禱。他說人越來越大,經歷的情越來越多,「很多事情看化了」:「你看,全世界有疫情,香港又發生如此多不開心的事,而你還可以生存,就應該感恩。」
執導電影《世上只有爸爸好》
近年積極進軍內地,李霖恩做演員、做食材生意,甚至還當上了導演。他早前在內地執導了一齣電影,主打窩心溫馨,由於內地疫情近期緊張,預計要延至今年(2021年)四、 五月才可上畫。
原來,電影故事出自李霖恩的構思:「國內叫《世上只有爸爸好》,香港叫《尋找愛的故事》。電影講一個關於器官捐贈的故事,廖啟智是主角,講他兒子死了,器官捐贈了給別人,父親憶子心切,找私家偵探幫忙尋找兒子的器官究竟在哪。」李霖恩說:「故事最後想表達出器官捐贈是好事。」
事實上李霖恩早年拍第一代《愛.回家》時,已經主動簽了器官捐贈卡,希望死後可以幫助有需要的人:「現在還講死留全屍?不要咁Out啦。」
李霖恩現在唯一的希望,是疫情盡快過去,可以在香港或內地拍劇,自己執導的電影順利上畫,香港人都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