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三個月,警察為了應付大大小小的示威和衝突,疲於奔命。三萬警力或許足夠應付「止暴制亂」,但顧此失彼未必一如以往維持日常法紀,也是不爭的事實。舉例說,警方數字顯示今年6、7 月間,違例泊車檢控數字下跌近四成,事實上,並非違泊的情況得到大幅改善,而是警力不足導致執法顧此失彼,間或出現「冇警」時份。有警務人員認為:「示威衝突引發嘅民生治安問題已經出現,係大家唔理啫。」當前局勢倘若繼續,不會只在示威日才產生混亂,香港整體的影響亦將越見嚴重。
文、圖:本刊記者
「……我甚麼都沒有,只剩下三萬警察……」路透社公開林鄭月娥閉門會晤商界人士時的一段講話,說她只有三萬警察。其實香港的日常治安又何嘗不是呢?近月示威衝擊不絕,造成警力緊張,導致就算在沒有衝突的日子,街頭亦鮮見警察。
街道日間無警員執法
深水埗欽州街近這兩個月暴力頻仍,警察與暴力示威者和街坊,隔晚就會在這條街上對峙。但到了日間,欽州街又會回復正常,變回一條繁忙的街道。記者晚上站在連接西九龍廣場的行人天橋上,見到的是街頭混戰和催淚彈,但在日間,同一條天橋上,記者見到的只有汽車違例停泊。
不論是豪車還是「錢七」,只要夠膽就可以隨街亂泊。記者當日在深水埗街頭巡視,發現違例泊車、停車情況非常嚴重,部分路段甚至長期double park﹙並排停車﹚,記者在場觀察了一個半小時,莫說「抄牌」,就連一個警務人員也見不到。
三個月不抄牌變相派錢
同樣的情況在各區都有出現。沙田火炭工業區,過去是抄牌黑點,全區每日一抄是基本事。
「我成兩個月都未見過差人,一張都未抄過。」在火炭某工廠大廈開公司的張先生,平日將車停在樓下街邊「博抄」,一個月大約會中5、6張告票。張先生說,以前警察日日來,但在不同街道抄牌:「抄唔中你泊嗰條街就冇事囉,但差不多都要交兩千蚊告票一個月,都仲平過泊停車場。」
「免費泊車」其實有「反效果」,張先生說:「太多人亂泊,街道亂了,主要係塞車同冇位泊車,最離譜係啲人放雪糕筒喺路邊霸位,直頭冇法律可言。」對於反修例風波,張先生說是又愛又恨﹕「搞搞震梗係唔好啦,但而家唔驚抄牌,個個月慳幾千蚊,變相係政府派錢,又幾好喎。」
違例泊車檢控數字跌四成
自從6月9日爆發反對修訂《逃犯條例》的大型示威遊行開始,警察便開始疲於奔命,應對大大小小的遊行、示威、堵路、對峙、不合作運動、掟磚、掟汽油彈事件,警隊上下日以繼夜、夜以繼日開「OT」,幾乎全副精力都投入應付暴力示威者,對警方維持平日治安、打擊其他罪行絶對會造成影響。
從警方提供的6、7月間抄牌數字可見端倪。根據警方提供數字,去年6月警方就違例泊車共發出162,724張「定額罰款通知書」﹙牛肉乾﹚,但今年6月只有111,445張,按年跌31%;7月情況更差,去年7月為171,237張,今年7月則為106,633張,跌幅達38%,即抄少了64,604張;而由去年6月到今年7月,香港單單是私家車,便增加了44,541輛,執法減少的情況可想而知。
街頭執法越來越難
即使是違例泊車以外的交通規則違反事項,例如超速、衝紅燈的執法數字也見下滑。去年6月和7月分別是44,188和47,693宗,而今年則減少至6月的39,044宗和7月的40,110宗,按年跌幅分別為12%和16%。其實這些罪行早已由自動快相機取代人手工作,部分罪行以電腦偵測檢控,但依然錄得明顯跌幅,可見連串示威對警方在交通方面的執法造成很大打擊,預計8月份數據,暴力衝突場面持續,警方減少執法的情況依然嚴重。
警方檢控減少,問題比公眾所想的更嚴重,皆因警方減少街頭執法,甚至取消行巡邏,會令不法之徒更加有恃無恐。
代客泊車膠櫈霸車位
其中一類「受惠」於減少執法的行業,就是代客泊車。以往黑幫「12點後我話事」這句話,現在可能要提早一點。8月某日的下午5時許,記者到「老代」林立的九龍城了解情況,只見大大小小的「代客泊車」告示放在路旁吸客,「職員」則大搖大擺坐在高櫈上,食住麥記等客。
為了方便顧客到達時有位供應,「職員」一早準備好統一顏色的膠櫈「泊位」,以食肆林立的南角道為例,記者就曾發現有膠櫈「泊位陣」,一連6個車位都有膠櫈「停泊」,一般人想泊位,即是同「老代」作對。記者又發現,全條街只有紅色和灰色的膠櫈,邊間「老代」打邊間,一目了然。
示威後遺症日趨嚴重
據了解,如果不光顧關連食肆,代客泊車會向車主收取50元泊車費﹙星期一至五﹚,如果車主由晚上7點開始泊,到9點離開合共兩小時,平均收費是每小時25元,貴過附近九龍城廣場的每小時18元,而一個咪錶位每小時收費只是8元。不過,目前九龍城抄牌機會很低,就算亂泊都極少機會抄牌,所以單排、雙排違泊情況比過往更加嚴重,連平日無人敢亂泊的賈炳達道,都泊滿私家車。
「擺放雜物喺合法停車位係有問題,我哋見到一般會行埋去搵物主,然後要求物主搬走。」一名警務人員表示,代客泊車的人通常都會「好乖」,會立即將膠櫈等阻礙物移走:「佢哋喺度搵食,公然違法仲不聽勸喻,肯定無運行。」不過他坦言,目前巡邏警力因為要應付大型公眾活動而減少,代客泊車霸佔車位問題會越來越嚴重。
「示威衝突引發嘅問題已經出現啦,係大家唔理啫。」至於代客泊車有否涉及違法行為,他表示這應由其他警察部門處理。
軍裝主力防暴巡邏減少
該名警務人員向記者說,目前負責處理示威遊行的,大部分由軍裝警務人員負責,「即係話環頭﹙警區﹚嘅軍裝會被調去防暴,警員係要返工至知道係咪要出動做防暴,所以做日常嘢嘅軍裝人手一定少咗,仲要係好難預,因為有時示威唔知幾時同邊度發生。」該名警務人員說,目前路面發生的交通罪行,例如檢控違例泊車,主要係由各警區的交通部警員負責,而人手大致維持正常:「唔使去打又唔使OT,幾好,但條街就少咗警察行咇﹙巡邏﹚。」
據了解,目前「行咇」的工作大為減少,主要以巡邏車代替,警車上的警察發現有違例泊車情況,會先停在路上響號及亮起警告燈,警告車主將車駛走,沒有人開走車輛才會採取檢控行動。以往抄牌工作會由警員單獨進行,但現在因為要顧及安全問題,至少會有兩至三名警員在場抄一部車,其他車主即時將車開走,抄牌效率自然降低了不少。
公路執法比街頭安全
「安全都係好大考慮,一般較醒目嘅交通部同事,都唔會一個人去做,呢個係人之常情。」該名警務人員表示,比較安全的地點反而是在公路上:「一架電單車截一部私家車,好多時單對單,公路上又唔會有聚眾,我哋執法會比較安全啲。點都無理由走出街抄牌畀人鬧黑警同用雷射筆射吖。」
該名警務人員表示因為警署早前受到襲擊,一些同事的私家車受到破壞,很多同事寧願「知法犯法」,返工時將私家車「擺街」:「條街仲安全啦,班友傻嘅整爛晒啲車,咁條街又唔會有人抄牌,所以係有同事直頭放架車出出面,仲安全。」
警方﹕遇緊急請打999
警方發言人回應《堅料網》查詢時表示,警方會因應情況調配適當人手,以維持治安,保障公眾安全和公共秩序。警方在接獲市民報案時,會因應案件的緊急程度、有關人手及裝備是否足夠並能安全地處理相關案件,以及相關案件是否主要由其他部門處理等相關因素,決定是否即時派員前往現場。 市民如有緊急事故,請致電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