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電台最近又出風頭，原因是在那個備受詬病的《頭條新聞》節目裡面，影射警隊消耗大量防疫裝備，被警隊投訴。於是要求加強對港台監管，甚至解散港台的言論甚囂塵上。
自我申報，我曾經是《頭條新聞》的擁躉，10年前很喜歡睇這個節目，覺得裡面一些內容談論時事政治，卻可以做到鬼馬幽默，一度是我學習的對象。但近幾年不太喜歡了，鬼馬幽默、嬉笑怒罵，還是不變的，但我不喜歡那種濃濃的恨意。了解吳桐山的朋友應該知道，我看待事情一向講求客觀邏輯，不談對錯，除非涉及到自身利益，否則盡量不帶個人感情為好。世上的事情，就如山向上升、水向下流，這是道，這是沒有對錯的。
因此《頭條新聞》的問題，絕對不是在於嬉笑怒罵。嬉笑怒罵只是形式，尊重事實是原則，不能以形式掩蓋原則。但強烈的意識形態和個人情感，倒是會扭曲原則的，如果你很恨一個人或者一個政權，那還有什麼原則可言呢？
因此有人說，港英年代已經有港台，那個時候已經是說「編輯自主」，一直過來都是這樣，現在想動港台？首先要尊重事實，港英政府當年也對港台有很大意見，高官也常常對港台大興問罪之師，這並非始於今日。但更為重要的，是今日的香港已經是中國的一部分，與港台誕生的港英年代，基因上就不一樣。
我經常強調，不要片面地羨慕人家美國人、英國人的一套。你看人家英國政府養的BBC也「編輯自主」啊，美國人、英國人從來都講求分權，為什麼我們不行？沒錯，人家權力架構上是分權，但在權力架構之下，人家其實是有共同的信仰和「普世價值」的。也就是在權力架構下面，還有一層底層代碼，那是維繫社會的關鍵。但中國根本沒有共同的信仰和「普世價值」，那麼權力架構就已經是底層代碼了。因此，人家分權不散架，我們分權就一定散架。這是事實，沒有對錯。也許我也想中國人有共同的信仰，但沒有也許，不是你想有就有，我們都生存在歷史沉澱出來的結果上。
回到港台的問題。港台的管治架構源於港英年代，在今天的一國之下的特區，DNA就不一樣，一定會排斥，因此這套管治架構會不斷被挑戰。如何避免香港電台變成「傷港電台」？難題在於：誰來管？誰出手？
當然是特區政府啊！但回歸「一國兩制」初心，為什麼搞「一國兩制」呢？不就是為了彰顯中央不干預特區事務嗎？起碼當初是這樣的。「50年不變」就是讓你安心嘛。我是特首我會怎麼想？如果特區政府自作聰明出手，搞出什麼類似修例風波的亂局，豈不是自找麻煩？而且特區出手，也一定會被別人指是中央在背後指示的，由此外國人就會說中央違背了當年的承諾。如果真的是中央指示也就罷了，為上級背這鍋，我認了。如果不是，那我豈不是陷領導於不義？
所以，港台的問題，與香港所有的問題如出一轍，歸根到底是——兩張皮的問題。1997年之前，所謂港英政府，有名字給你叫，港督背後就是英國政府，一張皮很清楚，不能切割。但回歸後的兩張皮困局，誰能破？「一國兩制」，到底是想切割呢？還是不想切割呢？自己都說不清楚。
因此，現象很清楚，港台是不適應現時香港的管制架構的，必須改革。但怎麼改？我也說不清楚。就因為沒人能說清楚，因此問題只會一直存在。
文 : 吳桐山
學研社成員，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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