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孔子言行之影響(10) 文:香港牛

上續「質勝文」的「文」字之解義,我強調為何「文」是「禮樂教化」的意思,並非局限於詩、詞、歌、賦的「文學」,而是善於書寫便是「文」。因為論語那「文質彬彬」的幾句話,其實是小戴禮記中的殘文斷句。我相信下文中夏商用的木材說起中的《禮記·表記》能作解讀根據。

子曰:「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遠之,近人而忠焉,先祿而後威,先賞而後罰,親而不尊。其民之敝,蠢而愚,驕而野,樸而不文。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後禮,先罰而後賞,尊而不親。其民之敝,蕩而不靜,勝而無恥。周人尊禮尚施,奉鬼敬神而遠之,近人而忠焉,其賞罰用爵列,親而不尊。其民之敝,利而巧,文而不慚,賊而蔽。」,其後又子曰:「虞夏之質,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勝其質。殷周之質,不勝其文。」

有了以上前文,才有論語所記的「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司(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等句。如果沒有以上的幾段說話,一切解讀便憑空想象。

這幾段說話是孔子關於夏商周三個朝代不同的教育重點所形成的風氣文化做出的評論。

夏朝主張尊重生命,處理祖先事情敬畏神靈而不深化探討,接近人情而有忠誠,對人民先(重)賞後(輕)罰,受人民喜愛而不大尊畏法規。人民的敝端就是較愚笨,驕傲而野蠻。心性簡樸而沒有行為教化。

殷商朝代尊畏神靈,帶領人民處理神靈的事,重視祖先而輕視行為規範(禮),重視刑罰而輕賞賜,人民敬畏而不喜愛。人民的敝端是放蕩而不安靜,為了得到所要(勝)而不顧廉恥。

周朝則尊崇行為規範,崇尚仁施,待奉鬼神而不深究,接近人情而講求忠誠,他們利用官位級別來作賞罰,受人民喜愛而不被敬畏。人民的敝端是講求利益乃方法巧妙,受了教化而驕傲,做了壞事而懂得掩飾。

孔子其後又說:「虞夏人的本性,殷周人的教化,很好的了。虞夏人的教育,沒有改本性,殷周人的本性,被教化改變。」

所以才有論語中「文質彬彬(互相存在),然後君子。」的感嘆。而「文」一字,更是指受了「禮樂之教」。看官且看下段《說苑》孔子見子桑伯子,子桑伯子不衣冠而處。弟子曰:「夫子何謂見此人乎?」曰:「其質美而無文,吾欲說而文之」。孔子去。子桑伯子門人不悅,曰:「何為見孔子乎?」曰:「其質美而文繁,吾欲說而去其文。」

我的理解是——孔子約見子桑伯子,子桑伯子沒穿妥衣冠而見。孔子弟子問孔子為何要約見子桑伯子,回答說:「他本性很好而沒有禮教,我想說服他學禮教(文)。」孔子離去,子桑伯子的門徒不開心,問為何要接見孔子。子桑伯子答:「他本性很好而禮教太繁,我想說服他放棄禮教之學。」

《論語·第十一篇·第一節》。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文中之先進,不是時下含優越感的含意,純粹是指在有禮樂時代之前,那時代的人,是具按感情做事,不受禮規拘束的野人。

受了禮樂教化的人是君子,而孔子在如果可以(如用之)的情況下,他寧願做野人。我歡迎看官把上述各文之解釋與各名家比較。

文:香港牛

一個自幼不信神靈,大半生為口奔馳的香港人,眼見青年人思維被毒害,故立願發揚好文化。

*作者文章觀點,不代表堅料網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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