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超過兩個月的香港亂局，出現一點暴力降溫，回歸「和理非」的跡象，對深受亂局所害的市民是絕望中的一點好事。在下自問水平有限，不去猜測這種亂局會如何收場。不過這不重要，每一場風雨都總有結束的時候，無論是和平冷卻還是要被暴力結束，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哪怕出動解放軍，也是一國兩制和基本法容許的事情，沒有什麼大不了。我們需要明確的一點是：香港實行了22年的一國兩制制度，在這場風波中暴露出核心的缺陷，中央一定會思考如何修改制度彌補缺陷，這將會在未來一段時間顯現出來。
我過去也說過多次，每一種制度都有優缺點，一國兩制亦然。這種制度在香港順利回歸和過渡上立下功勞，但在施政效率和守護政權上卻有太多漏洞。我舉個例子。
日前美國一個極右組織在俄勒岡州波特蘭市舉行集會，規模不大，但就這樣的集會，除了警方戒備外，聯邦調查局（FBI）等20多個來自聯邦和地方政府的執法機關都派員參與。大家過去兩個月可見，香港的大型集會，無論多大規模，多嚴重暴力，基本上只有警方出來面對，消防在發生火警或有人受傷的時候參與救援，但這是否就足夠呢？明顯是不夠的。也有很多人問，不是說這場風波有外部勢力嗎？有幕後黑手嗎？為什麼不去調查和拘捕這些人，釜底抽薪？問題是：誰去做這件事？回歸後的香港警隊是沒有政治部的，中央固然有很多機構保障國家安全，但這些機構都不能在香港執法。這問題就很明顯了，美國一個地方有集會，中央的、地方的機構，不同角色的，都一同調查、處理；但香港這個地方有集會，卻只能有地方機構處理，偏偏地方機構又在保護政權上沒有角色，中央級的機構又不能伸手。很奇怪吧。一國兩制就是一堵牆，你建了一堵牆，就一定有空間，這空間就成了別人玩的空間。我兩年前就撰文表達過：以現在的制度，香港在維護國家安全這件事上面，只能「你眼望我眼」，一邊沒有手，一邊綁住了手。這個問題需要正視。今天終於出現惡果了。
很多年前，時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的吳邦國已經提出：特區所有權力都由中央賦予，沒有剩餘權力。也就是說，一國兩制之間的所有空隙，理論上權力都在中央手上，不是「沒王管」。但說了只是「期權」，不是「實貨」，距離能做，還有很遠距離。這次的風波就告訴我們，當香港真的發生了挑戰政權的事情，中央仍然是沒有足夠的抓手的。動輒要出軍隊，也不是好事。
再舉一個例子，這段時間，大家如果來往港深兩地，在從深圳回港的時候，都少不了會遇到海關查從深圳回香港的人的背囊、行李。因為不少香港的暴力分子，他們的暴力器具，實際上是從內地購買的。因此，內地先是收緊了淘寶等網購的渠道，不准對香港銷售這些器具，繼而加強邊境抽查。據我自己的經歷，深圳方面用了大量人力，只要是比較年輕的男性，幾乎全部查。不過我要問一個問題，出亂子的是香港，為什麼香港海關自己不加強抽查呢？這件事本來應該特區政府做，但這段時間大家都見到，全香港是可以各大商會、司法機構、醫護、教育，甚至公務員自己，都出來批評政府的。如果不是中央及時撐着特區警隊這個最後屏障，我很懷疑可能特區的管治機器已經散架。現實就是，特區自己管不了自己，所以要勞煩內地幫手。
因此，無論這次風波如何收場，有一個結論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那就是香港實施的一國兩制暴露了明顯的缺陷，特區政府管治的有效性明顯不足。如何修補，是未來一段時間大家可以見到的。
文：吳桐山
學研社成員，穿梭港深兩地的資深傳媒人、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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