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為甚麼你生意失敗?」「因為政治!」這是一個12歲小女孩與父親的對話。爸爸的回答深深刻印在心中,令她從此踏上政治之路。時光荏苒,一路走來,她不但大學選修政治,畢業後更身體力行走上政治舞台。2015年開始,她兩次參選區議會,雖然都是失敗結局,但她堅信,總有一天中間路線會成功!她是民主思路社區幹事,姚潔凝。
文:周 萱 圖:Jo
姚潔凝隸屬的民主思路,是一個智庫性質的組織,他們每半年會做一次《一國兩制指數》研究報告,最新一期有50%巿民認為自己是「温和派」、「非建制派」有 41%;只有 9%香港巿民承認自己是「建制派」 。本港另一個中間派政團「希望聯盟」的民調亦顯示,接近一半民主派支持者不同意「攬炒」。
香港人不相信違法達義
姚潔凝接受《堅雜誌》專訪時表示,香港很多專業人士並不相信違法達義這個錯誤概念。傳統泛民或非建制派做法激進,追求違法達義,甚至演變至去年的攬炒,原本有一套民主理念的香港人,其實堅信是要守法,而法治是香港社會一直教育傳承下來的核心價值。
香港政壇一直存在所謂中間派,很多時都是兩邊不討好,但往往又能左右大局。姚潔凝深信,根據上述民調的數據顯示,中間路線最終可以成功。大學攻讀政治專業的她分析,每個政治理念的發展周期,通常有四個階段:
1、導入期:只有人力財力的投入,理念暫時仍未能轉化為選票
2、成長期:累積支持者,期望可轉化為選票
3、成熟期:支持者數目達至半數巿民
4、衰落期:支持者流失
民意認同一國兩制
姚潔凝說,公民黨梁家傑在《港區國安法》實施後,接受媒體訪問時表示,公民黨有很多人退黨,需要培訓新的政治人才。言下之意,不排除有滅黨可能。「抗爭派」不再有政治空間,傳統泛民又出現退黨潮,巿民又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建制派」。另外,由全國政協副主席、前特首董建華成立的智庫「香港發展中心」,最近推出一份名為《藍調》的研究報告,吹風要建制派重新整合。在政黨大洗牌的情況下,姚潔凝有信心,中間温和的理性政治會有所作為。
姚潔凝認為,《一國兩制指數》研究報告的數據非常可靠,因為這個報告是由2017年開始,每半年做一次直到現在,內容極具參考意義,其中香港市民同意一國兩制的佔比相當大,即使去年發生大規模的反修例運動,但仍然有7成人相信一國兩制,並認為可以延續到2047年。
走中間路線不做應聲蟲
姚潔凝說,中間路線是香港的核心價值,但也是一條漫長的路,要慢慢講給香港人聽,因為無論從民調數據顯示,還是從政治現實考慮,都顯示中間路線會行得通。她解釋,中間路線不是應聲蟲,不是中央叫你做甚麼就做甚麼:「我們做事是要為香港好,從香港公眾利益出發。」
姚潔凝的理解,中間路線的理念就是要堅守一國兩制,在一國兩制的框架下追求雙普選,即行政長官和立法會均由普選產生。
堅持香港文明標準
深知走中間路線絕非易事,但姚潔凝卻從未想過,在2015年的區議會選舉,竟會收到恐嚇信,甚至不斷收到電話、電郵、信件及社交網站留言,恐嚇她如果參選就殺她全家。
姚潔凝回憶,第一次恐嚇電話,是位男士,相信是赤柱街坊 (警方其後調查到電話,這個號碼今天仍在使用),打電話來問,是否姚潔凝,是否想參選。我回答:「是!有甚麼可以幫到你。」他立即說:「我知道你住在那裏,如果你參選,我就打你。」
第二次是寄恐嚇信去她住址,信件是手寫的,內容是:「我真是知道你住在那裏,若你繼續參選,我會殺你全家。」姚潔凝將信件交了給警方。
第三次是在她facebook一個帖文留言:「你不聽勸告,繼續參選,我會殺光你全家。」姚潔凝三次都有報警,但最後因證據不足,事件只好不了了之。
姚潔凝說,她有理由相信,自己的參選影響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而當年在赤柱區競選的區議員,多屬建制派,至於真正恐嚇者身份,至今仍難確定。
到了2019年選舉,她又要面對反對派起底,將她全家的電話號碼、身份證、出生日期公開。雖然經歷了這些不愉快事件,姚潔凝卻表現得很輕鬆:「我唔驚,因為我住懲教署。你來打我,歡迎你,我們希望你更生,希望你改變。」
雖然能夠做到處變不驚,但見到無論是建制還是反對派的支持者,都有不文明的一面,令她覺得很傷心。姚潔凝撫心自問,香港不應該這樣,香港人受過高等教育,受過文明熏陶,多年來建立起了香港標準,可以有風度、有理性討論問題,她反問現在為何做不到?
從小被政治影響生活
對政治如此執着,姚潔凝說是因為自小就離政治很近。上世紀80年代,父親開了一間小公司,在內地做消防生意,承包了流花賓館及白天鵝賓館的消防工程。本來是一個小康之家,但可惜後來發生了89年天安門事件,內地政治變化影響到經濟環境,他爸爸的工程款收不回來,公司的經營頓時陷入困境。姚潔凝記得小時候家住屯門公屋,多次有人到家門口淋紅油,當時只有12、13歲的她感到非常恐懼!
問爸爸為甚麼會生意失敗?父親當時只說是因為政治。小小的她,從此就很想知道甚麼是政治。姚潔凝中學就讀屯門順德聯誼總會梁銶琚中學,有好幾位同學都是區議員子女,古漢強區議員的女兒是其中一位。有一年她叫同學幫手為父親拉票,姚潔凝與幾位同學到票站助選,叫票叫到成條邨都聽到,最後古漢強成功當選,幫手的義工都好開心。當時姚潔凝覺得,原來政治就是選舉。
驚覺「民主黨不民主」
後來,姚潔凝參加了東華三院戴東培青少年中心的「領袖訓練課程」,但原來這是一個民主黨的青少年政治滲透課程,那時她幫過不少民主黨區議員做義工,但後來因為知道民主黨原來是不民主的,於是她跟自己講,未來一定不會加入民主黨。不過,可能是受到當時「課程」影響,令她印象中,覺得其他建制黨派都是人治,跟自己都不會合得來。
回想過去這段「政治啟蒙」時代,姚潔凝說,當年她聽到「民主黨不民主」這句話時,印象極之深刻,因為她當時很相信民主黨,覺得他們真的為香港好。然而,告訴她這句話的人解釋說:「你們不明白的!上面的人只會保護他們的既得利益,不會給你爬上去。其實一個正常的區議員都會想成為立法會議員。黨內沒有這個階梯,其實裏面也不是選舉產生的。」姚潔凝聽了之後十分詫異,讓她一直沒有忘記「民主黨不民主」這句話。當然,經過多年觀察驗證,大家眼見的也不過如此。
拒絕建制派
在尋找政治的路途上,2012年姚潔凝因協助謝偉銓競選立法會議員,獲邀加入「香港專業及資深行政人員協會」。 2014年發生的違法佔中活動,驅使她決定全身心投身政治。2015年開始,她在南區展開地區服務,深耕細作,並投入了區議會選舉,期間無加入任何政治團體。
姚潔凝憶述當年參選區議員時,有建制政黨向她招手,但她發覺當時街坊很介意建制派的既得利益者身份,她又怎可能背負這個黨的名義去參選?於是拒絕了邀請。
敬佩湯家驊君子作為
至於為何後來會加入民主思路?姚潔凝不會忘記2015年6月22日這一天,湯家驊含淚辭去立法會議員議席,並宣布退出自己一手創建的公民黨。姚潔凝為此深受感動,心想有甚麼事會令這位自己尊敬的政界前輩,在公眾面前淚流滿面?為甚麼要離開自己創立的政黨?這是君子作為,香港政界真的很少這樣的君子。
2017年湯家驊成立「香港政治及行政學苑」,自稱政治發燒友的姚潔凝立即報讀,她說學苑的課程非常實用,湯大狀及所有講師都完全沒有架子,也因此她加入了湯家驊創立的民主思路。
反黑暴「解放薄扶林道」
2019年11月16日,黑暴佔領港大及薄扶林道第5天,警察、政府官員和地區議員都無法清除道路障礙物。當天,一位區內的癌症病人向姚潔凝求救,因堵路問題無法到瑪麗醫院覆診。作為民主思路地區幹事,她決心發起「解放薄扶林道」行動,未料竟一呼百應,500位義工無懼汽油彈威脅,成功清除路障,令市民可恢復正常出行。眼見行動成功,更加強了姚潔凝從政的決心。
「我要從政!我要從政!我要從政!」姚潔凝說,她的腦子裏總有個「指令」,要她想方設法去踏上「政途」,就算有人要阻止,又或者遇到甚麽困難,她都會一直參選下去。
贏了是紅利輸了是經驗
從小到大,姚潔凝都在訓練自己怎樣做一個領袖,而作為一個領袖,最重要的就是肯做事、肯擔當。對她來說,從政不是只有選舉,她強調做地區事務不是為了選票,而是為了實踐自己的理想。至於選舉,贏了就是紅利,輸了就是經驗。
對於未來從政之路,姚潔凝形容自己正面樂觀:「戴卓爾夫人(前英國首相)都選了很多次才成功。我沒有她那麼本事,惟有更加努力。有個前輩同我講,我帶領到巿民,在警、官、民合作之下,成功清理到條薄扶林道,在好多人心目中我已經贏咗。所以,我會繼續做好自己,相信中間路線總會有成功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