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Las Vegas）賭場自3月中起因應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關閉，周四（6月4日）在採取多項防疫措施下重開，包括入場前量度體溫、荷官戴口罩、骰子要消毒，以及限制每張賭桌的人數等。據說恢復勢頭比預期好，美高梅度假村入住率達三成。
大家不妨回憶一下，這次席捲全球的新冠疫情，最早遭殃的是中國，然後是日韓、歐洲、美國、南美。現在，中國內地3月起已經恢復，現在已經恢復疫情前的9成以上的經濟活動；踏入6月，歐洲、美國也逐漸恢復了，包括一些跨境旅遊。但香港和澳門是比較特別的，早在中國由1月底開始受疫情影響，香港、澳門已經開始停擺；到現在，比我們遲爆發疫情的歐美都逐漸恢復了，香港、澳門很多行業仍在停擺。我們遭殃比別人早，恢復卻比後來者還要慢。香港和澳門，可能是今次受新冠疫情影響經濟時間最長的經濟體。
疫情下凸顯「兩制」分隔成本高
拉斯維加斯和澳門是很好的對比。一個是美國的賭城，一個是中國的賭城。前者3月開始遭殃，6月應該可以恢復幾成生意了；澳門呢？2月開始遭殃，6月預計博彩收入還是下跌95%左右。有沒有想過為甚麼？很簡單。因為美國的賭城沒有「一國兩制」，拉斯維加斯是美國境內，不用過關，檢疫標準也是一樣的，所以美國重開了，賭城也就一起恢復了。但澳門是「一國兩制」的，對廣大的中國市場屬於「境外」，中國內地恢復了，但「兩制」下要過關，檢疫標準不一樣，所以澳門還是不能恢復。新冠疫情全球封關，令境內、境外的差別顯得非常重要，你在境外，就沒你的份。
如果仿效今年香港備受爭議的歷史課試題，我可以出一道這樣的試題，根據以上資料，請論述：是否可以說，在疫情期間，「一國兩制」是弊大於利呢？
在此不是想完全否定「一國兩制」，事實上任何東西都有好處有壞處。但在香港、澳門，輿論很多時只是兩種態度，建制媒體一味強調「一國」之本、「兩制」之利，說得好像「一國兩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似的；反對派媒體則一味煽動不可能做到的「港獨」，令大家只能無奈、失望。我想帶出的一點思考是：其實「一國兩制」是有非常高昂的成本的。這個成本將隨着中國內地經濟實力的增長而顯得越來越大。
融入灣區降低「兩制」成本缺內生動力
當然，話說回來，「一國兩制」的實施有其歷史背景。香港、澳門都曾經被殖民管治，中國與英國、葡萄牙商議收回時，中國的國力還很弱。對外，你不搞「一國兩制」，當時的國際社會很難接受；對內，當時的中國政治上還強調自己是社會主義國家，你不搞「一國兩制」如何保留資本主義制度？對內也不好說服啊。所以我沒有說這制度不合理，存在即是合理的，有它的理由。我只是提醒大家——其實成本很高的。如果香港、澳門不是有這種特殊的歷史背景，純粹只是要實施特殊的金融制度、司法制度，或者容許從事個別行業等，這在世界任何國家都是設立「特區」就可以了，博彩特區、紅燈區，全世界多了去了，難道都要搞「一國兩制」嗎？都要搞行政上的兩張皮嗎？不用的，這豈不是自己增加交易成本嗎？如果澳門是一個「博彩特區」而不是「一國兩制」，也許利用澳門洗黑錢的人會減少，但其他去博彩、度假的人流一定大為增加，因為免卻了跨境的交易成本，我相信總的博彩和旅遊受益，只會更多。而且也不用受這種防疫封關之苦。
國家對於這個大勢，當然是知道的。在歷史背景下，當時搞「一國兩制」沒有錯，你現在說拆，成本也很高。所以中央搞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其中很關鍵一點就是要降低「兩制」的交易成本，這對粵、港、澳交易三方都有好處。可問題是，粵港澳三地行政上的三張皮，大家是互不隸屬地位，這導致要三方協調做事很困難。特別是香港人對內地有猜疑傳統，缺乏內生動力去促進大灣區融合。所以，在完善了香港國家安全的執行機制之後，下一步還要完善大灣區融合的執行機制，要有人牽頭去促使三地融合。否則，讓三張皮慢慢磨的後果，三地遲遲不能恢復相互通關就是明證。
本文的目的，不是否定「一國兩制」，而是告訴你這種制度的成本，同時肯定它的歷史合理性，在這矛盾之下，希望成為一種主動融入大灣區發展、降低「兩制」成本的內生動力。這也是港澳的唯一發展出路。
文 : 吳桐山
學研社成員，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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