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恐怕沒有人能夠預料到，中國抗疫權威張文宏醫生「與病毒共存」的言論會引起如此軒然大波。一開始大眾只是分為清零派和共存派進行辯論，但由於清零派亂扣帽子、上綱上線的批鬥手法猶如文革紅衞兵再世，再加上江西一名教師僅僅因為發表支持張文宏的言論而被拘留，因此事件的性質也開始出現變化。現在爭議焦點早已不是抗疫思路的優劣，而是當下的輿論環境是否已經容不下不同的意見，這不由得令人想起被譽為新冠吹哨人李文亮醫生的悲劇。由於兩派當中都有人在利用事件夾帶私貨謀求私利，以至於現在事件幾乎已經上升為「路線鬥爭」，恐怕這是當局更加要警惕的事。
縱觀事件發展的脈絡，就不難理解為何前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一再強調要警惕文革悲劇再現。張文宏僅僅因為主張「與病毒共存」而遭前衞生部部長高强不點名抨擊，繼而在互聯網上遭到了持續批鬥，給他扣上了「漢奸」、「美國養的狗」、「當代汪精衞」這樣的帽子，甚至連他21年前發表的論文也被扒出來鞭屍，指控他有抄襲的嫌疑。這種歇斯底里的抹黑簡直就是欲置張文宏於死地，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不允許共存派說話、不允許共存的觀點發聲，大家能不想起文革嗎？外界能不批評中國文革重臨嗎？再加上有人發表一下與官方不一致的意見就要被拘留15天，莫不令人不寒而慄！
但這並沒有令共存派就此閉嘴，反而有越來越多的人自發力挺張文宏，聲勢並不弱於清零派，這就頗為令人意外。觀乎共存派的言論，其實很多人的焦點並不在於抗疫本身，更多是不滿清零派的文革式批鬥，不少支持共存派的人似乎並非基於科學理據而是政治原因。由於官方的定調是清零，所以會不會有人在通過支持共存來趁機表達對官方的某種不滿呢？中國官方一向標榜自己得到絕大多數民眾支持，有統計顯示超過9成，但從共存派的表現來看，恐怕未必。儘管這當中包含了境外反華勢力等有心人帶節奏的因素，但由於共存派當中為數不少有利用事件發洩情緒的嫌疑，這毋疑依然值得當局高度重視。
國內有哪些人最可能對官方產生不滿？通常而言有兩類人，一類是意識形態上不認同中共，一類是既得利益受損者。前者長期存在，但是在近年西方意識形態破產下人數已經大為減少，結合近期的不少政策，筆者竊以為後者應該佔據了主要位置。近期打擊大型網上平台、整治校外教育培訓機構、嚴守房主不炒的紅線，儘管政策的方向是正確的，但大量既得利益者損失慘重也是不爭的事實，他們完全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如果這時有一個宣洩怨氣的機會，想必不少人都會充分把握，因此筆者對張文宏事件的定性，就是有人利用這一社會焦點集中宣洩對官方的怨氣。與此同時，這麼多人為了污衊張文宏不擇手段也就顯得順理成章了，因為他們根本不是為了支持清零而是在表忠心。
政治鬥爭的焦點往往本來就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敵對的兩派拿來做文章，就是大事了。就像文革的導火索《海瑞罷官》，本來就是一齣普通的歷史劇本，但硬是被別有用心的政治人物演繹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大毒草」。今天張文宏醫生的遭遇何其相似，「與病毒共存」本來只是單純的學術觀點，卻被亂扣帽子、上綱上線至政治鬥爭的高度，而且這股歪風還有蔓延至香港的跡象。如果繼續任由這種文革遺毒肆虐，恐怕非國家、非香港之福，民眾分裂進行「路線鬥爭」更是取禍之道，當局務必盡快出面制止，既要疏導心懷不滿之人的怨氣，也要遏制政治投機分子的妄想，重新正確引導輿論方向。
文：會稽山
學研社研究員、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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