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裡剛剛發生一次搶仔大戰。過去一段時間，我帶同老婆、兒子和外母旅遊，本來和5歲的兒子說好，周一一同回港。但偏偏到了最後關頭，兒子和外母聯手脅迫我和老婆，要求多留兩天，讓我自己先回去。我很生氣，強行抱起孩子就進電梯，當時他鞋子都沒穿，喊着「我鞋還沒穿呢」。我說「不穿了，現在就走！」到了地下停車場，我在車裏抱着孩子，等他冷靜下來，細心聆聽他的想法。最後我說：「如果你真的想跟外婆多玩一兩天，我把你抱回去吧。」最後達致了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事後，老婆問我：「你為什麼要硬把他抱走，然後又同意他留下？既然你同意他留下，為什麼不直接答應他們算了？」我說：「這不一樣。他們的脅迫手段不能鼓勵，我將他捉走，是要展現我有能力控制局面。其實我內心不反對他多留一兩天，但我反對脅迫。因此我要先告訴你，我有能力控制，我說了算，然後再答應你的訴求。」我補充說：「如果我在樓上就答應他的脅迫，會給予他錯誤的觀念，令他覺得脅迫是有效的手段。所以我要先令你的脅迫失敗，然後再答應你訴求，這個時候他會很感激我。我要明確一件事——權還是在我手。」
當前香港特區政府與暴力示威分子的關係，就好像我和兒子的關係。可惜，特區政府採取的方法與我大不一樣，是無心還是無力？或許都有。
為什麼示威分子越來越暴力，越來越肆無忌憚？深層次原因不談，表面的直接原因，那就是警方無能力壓制暴力。警察本來就是一個政權的暴力機器，以武力手段維護統治，有效還是無效，結論是是客觀的，能遏止就是有效、不能就是無效。因此，警方一直採取的都是「最低武力」，卻不是「有效武力」。
警方的緝暴手法，一直都是採用先驅散、後拘捕的方式，但這種方式明顯缺乏阻嚇力，被拘捕的示威者，也只是暴力示威者的很小比例，大部分的參與者毫無後果。大家見到，警方往往在示威現場用喇叭喊：「警方會使用適當武力將你們驅散。」這是告訴所有人，原來違法的暴力示威、非法集會，後果只是「驅散」，回家睡覺就可以了。雖然，事後警方有拘捕一些參與者，但驅散和拘捕兩件事，時間上分隔開，行為的後果往往很久之後才出現，太不直接。
我們不妨問一個問題：為什麼警方不先拘捕？所謂「一鍋端」。其實警方完全可以先將現場所有人全部拘捕，帶返警署，然後再逐一排查，不排除當中有拉錯良民，證據不足的就在48小時內放人就是了，這是正常操作。先拘捕後排查放人，和先驅散後追捕，兩種方法拉到的人數可能有很大差別，更重要是前者阻嚇力大得多。當市民透過鏡頭看到全部人被一車車帶走，其震撼力與現在的驅散差天共地。
警方緝暴 無心無力
下一個問題來了，是無心？還是無力？還是兩者都有？在一些街道上的示威，也許真的能力有限，除非用大量警力多面包抄，否則示威者能逃走的地方太多。但過去兩個多月，暴力示威者多次集中在一些密閉空間，例如立法會會議廳、例如港鐵車站、列車內，這種情況，如果警察要捉人，完全可以封鎖幾個出口，就甕中捉鱉，一個都跑不掉。但警方都沒有這樣做。
回到文首的教仔的例子，能力的展現，非常重要。特區警方從未展現自己拘捕暴力示威者的能力，每次我們都是見到驅散了事，警方事後的拘捕，是無鏡頭的，只有警方冷冰冰的說明，我看不到。能力要展現出來才算有，否則就算沒有。在所有人心目中，警方就是無能力拘捕暴力示威者，你一日不展現，示威者一日都不會怕。我就留意到，在最近的一兩次堵路鬧事，一些黑衣人的蒙面裝備已經比六七月時隨便，只是簡單戴個口罩就了事，這說明警方無能力捉人的印象已深入民心。
香港亂局暫時還看不到盡頭，因為示威者對社會造成的破壞，與他們付出的代價，仍然是不成比例。所謂「坐下來傾」，首要條件是展現能力，有能力才有得傾。如果特區政府、警方不展現控制局面的能力，永遠不會有人跟你「坐下來傾」，就算傾，其要價之高也是你無法接受的。
文：吳桐山
學研社成員，穿梭港深兩地的資深傳媒人、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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