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

當特首在每天新聞會被問到會否成立疫情檢討委員會時,突然想起「枉死」這個詞。枉死,不是老死或自然死亡,而是因天災人禍,含冤而死的,算是枉死。根據香港法律,非自然死亡,要解剖驗屍,查找致死原因。每天新聞在報道因新冠病毒而死有百多二百人,疫情爆發至今,共七千條人命,表面上死亡原因是感染新冠肺炎,實在是嗎?

枉死令人聯想到冤屈,冤屈的名句「六月飛霜」,很多人聽過。中國戲曲有不少曲目,内容描述小市民被貪官污吏和土豪惡霸強逼而死。元曲四大家之首,關漢卿寫了齣「竇娥冤」,「六月飛霜」就出在這裏。女主角自小被賣作童養媳,丈夫早死,又被地痞無賴迫婚陷害,貪官凟職的太守嚴刑逼供,竇娥含冤屈認罪,被判死刑。竇娥為表明自己冤屈,指天立誓,死後將血濺白練而血不沾地、六月飛霜三尺掩其屍、大旱三年。「六月飛霜」成了受冤枉的代詞了。

竇娥的死因,當然是劊子手一刀斬下,身首異處而死。但是竇娥的死,卻有幾個原因,女性地位低微,土豪惡霸,最主要還是官府失職縱容,致有惡霸土豪横行,欺侮弱小,官員又昏天暗地。這個悲劇,反映出貪污官吏「無心正法」,草菅人命,以及百姓有冤無路訴的黑暗現實和政治弊病。

特首談到疫情檢討委員會時,一臉輕鬆,指出並非現屆政府的工作,還可以提供意見。這也正常,又怎會叫自己查自己,特首經常將本屆政府的問題,都歸到上幾屆去,公道些,由下屆政府成立調查委員會,查出失職無能的官員,找出食衞局、醫管局和政府制度的弊病。對於行為失當的公職人員,要繩之於法,有制度上的缺失,立即改革優化。不能官官相衞,使七千枉死性命,死得不明不白,還他們一個公道。疫情肆虐,主要負責衞生的食衞局,應該難辭其咎。

香港特區政府的最大問題,當官的只是來打工,疏忽怠惰或是無能任性,害了百姓,最嚴重也只是掉官解職而矣。政府選用人材,讀書成績好,英語能力强,便可當官。有沒有德行,當官的人是否念及蒼生之苦,有沒有救世之夢,完全不在考慮之列。枉死了七千多人,主要負責的官員們的態度,不是堅定抗疫,而是令人感覺得麻目不仁。

《竇娥冤》中關漢卿的《滾繡球》,對昏天黑地,市民求助無門,過着含冤受屈的生活,有這樣的控訴,「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哎,只落得兩淚漣漣」。

文 : 陳祖光

香港警察隊員佐級協會主席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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